本报记者 秦华 文/图

上个星期，河南作家梁鸿原本应该作为主演，与导演贾樟柯一同参加其新作《一直游到海水变蓝》在柏林电影节上的活动。虽然因为疫情未能成行令人遗憾，但谈到首次登上大银幕，谈到文学与影像，梁鸿仍有太多的感触。

《一直游到海水变蓝》是贾樟柯时隔十年再次创作的纪录片。该片追忆了已故作家马烽，并通过贾平凹、余华、梁鸿三位作家对个人生活及记忆的讲述，反映中国人的真实生活，呈现的是中国不同维度的文化艺术空间。

谈到梁鸿，人们首先想到的可能就是《出梁庄记》《中国在梁庄》，它们因其纪实性、文学性和社会关怀的出色结合，成为国内非虚构文学的代表作。对梁鸿来说，这次成为“演员”挺意外，“我是在去年4月初参加吕梁文学季时和贾樟柯接触交流的。导演采访了我3个小时，采访的细致程度让我很吃惊，没想到导演对我如此了解。”当时，贾樟柯并没有告诉梁鸿他的拍片计划。

之后，贾樟柯集结了近百人的拍摄团队来到梁庄进行拍摄，他们拍摄了梁鸿上过的师范学校，找到她当时的班主任、老师，拍摄了这里的河道、老屋，在梁鸿看来，导演的拍摄更多在乎作家的私人史，拍摄过程中，她更多的是“本色出演”，“没有台词，走哪聊哪，都是很自然的表达。”梁鸿说，拍摄中贾樟柯也没有过多指导，从来不会打断她的叙述，她也借此重历了一遍自己生命和村庄的变化，其中有心酸有温暖，更有我们的集体回忆。

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对于所有中国作家而言，都具有非比寻常的意义，梁鸿自然也不例外。事实上，疫情到来之后，曾有那么一段时间，面对生命的不断逝去，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写的东西是那么无足轻重，特别沮丧。

而这种沮丧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某天傍晚，梁鸿看着窗外的薄雪渐渐消融，突然想清楚一件事情：“大地不是突然变白的，而是一片片雪花落下，最后改变了大地的色彩和形状。灾难也不只是意外，它是由一件件微小的事情积累最后变成大的事件。而写作者的任务也许不是写大的灾难，而是灾难形成前那一片片雪花、一个个微小事件的形状。这或者也是写作的意义。”梁鸿说，无论怎样，作家还是应该坚守写作阵地，还是要老老实实思考笔下的人物，思考、呈现人物背后的整个时代。

《中国在梁庄》《出梁庄记》《梁光正的光》……作为河南作家，梁鸿的笔触，从未远离梁庄这块土地。“梁庄是我精神的策源地，我一进入这个空间里就感到很自在，王国里面的人在跃动，争先恐后地走到作品里来，这里有太多值得书写的东西。”谈及河南对自己的滋养，梁鸿动情地说。而她关于这块土地的书写，仍将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