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郑风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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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 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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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面

♣ 张富国

初到扬州,只能拖着沉沉的双腿移动。猛然间一家面馆映入眼帘。怎么也忍不住,直奔面馆,要了一碗阳春面。半碗高汤,一勺老酱油,一小块儿猪油,几粒葱花码好的一筷细面,煞是好看。“哧溜哧溜”的响声里,一碗细面一口气吃完。这碗阳春面,着实来得实在,脚上好像装了弹簧,匆匆的行程又开始了。劳顿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下子想起母亲的葱花汤面。

思乡的游子,家的味道里一定有手擀面。以前的生活拮据,用心才能孕育出美味。母亲把面粉倒进面盆,加碱加盐,滴水入面,拌成面絮。越干散,揉出的面团越紧致,擀出的面条才筋道。面团揉出光亮时,饧上十分钟。案板上早已扑上面粉用擀杖在面团的中心,向前推擀,微转继续擀。呈圆形大面皮时,缠卷在擀杖上推擀,“腾腾”作响。反复五六次后展开,挪移位置,再推擀。母亲干瘦的臂腕,推擀出家人的期待,根本顾不上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切面要指甲逼刀刃,这样面才会细长;切好了面,锅正好开。“开锅饺子焖锅面”,母亲掬面,轻抖入锅,盖上锅盖,熟得快。母亲擀的面,绵长、爽滑,香油腌过的葱花,沏成浇头,再卧个荷包蛋,这面,有田园的香,有阳春的暖。“苏门四学士”之一的黄庭坚喜食面,“汤饼一杯银线乱,蒌蒿数筋玉簪横”,虽有如玉的蒌蒿嫩芽,但面却是散乱的。母亲做的葱花面,总是一筷子抄起面条,在碗里码得齐齐整整。

那张杂木小桌,木纹胀裂,勾连着粗狂和莽撞。桌旁的小板凳面,却磨得滑滑亮亮。端上母亲盛好的面,随手夹一筷芥丝。只有“哧溜哧溜”的响声,谁的举动特别,家人就会对视一笑。这如诗如画的记忆中,羁绊思绪的,只有亲人的温情,默默地。

几回梦断阳春面!如今扬州的阳春面,极少的菜肴,光溜溜的,平淡到极致,像极了母亲的手擀葱花面。几粒葱花,在盐和香油里磨砺,竟出落得香醇无比。本分里,淡定地守望着自己的生活,这是一种态度,更是一种哲学。零星的猪油化开,看似平淡,精华爆满。况且,扬州的宽汤下面,要在一大锅水里,放进去几勺虾籽,在大锅里翻腾,下好面,锅一开,面条便浮了上来。这飘汤面,浇点冷水,养一下,不沾不黏,又爽又滑。这时,一筷子抄起,一根也不会落在锅里。“天上苏陀供,悬知未易同”,见过大世面的陆游,恐怕钟情的就是这一味吧!

现在想来,宋朝“洛中八俊”中的“词俊”朱敦儒,对“神仙九转休痴”的面条念念不忘。他声言,面条可以医治馋病,我颇有同感。“肥葱细点,香油慢焰”,怕是葱油煮面:肥葱切成细丝,再切成末,文火入油,慢慢熬出香味,打出料渣,即得葱油,炒菜做浇头、打卤,是增香的好料。为此,后人还开发出葱油系列名菜。其实,高汤也好,寡水也罢,食材的精华,只能析出一份鲜醇; “汤饼如丝”,这如丝的面,肯定是用心的杰作,难怪他不断吆喝, “先生馋病老难医”。

乡味供一饱,阳春暖三冬。用心,自然会换来阳春。品味一番,这阳春面,真的挺有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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