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战地彩云飞(上)
秋寂里的喧嚣
所有的惊喜都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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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指乔”说:此话怎讲?

仓爷说:我哪里有三万银子?我不过是不愿与那些人鼠同流合污罢了。若不信,你尽管搜。

“断指乔”想了想,说:也好。死也要让你死个明白。来人,上车给我搜。

几个喽啰上车翻腾一阵,抬下来一个木箱。打开一看,只有几本书和日常穿用的一些衣物。

“断指乔”怔了怔,说:仓爷的手脚很干净呀。

仓爷说:不瞒好汉,我遭人暗算,正是不愿当人鼠的结果。

“断指乔”说:如此说,是我错怪了仓爷?

一个喽啰赶忙上前对“断指乔”说:乔爷,他已认出你来了,不能留活口啊。

“断指乔”说:无须多说,放行。

仓爷说:一个蒸馍,换来了如此的大恩,我却无以为报。好汉的恩典,待我来世再报吧。

康悔文说:老师,你放心,欠下的人情,我会还的。

这时,“断指乔”说:小子口气不小啊。你记住,三千两银子。这话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

沿黄河故道往下走,有一地方,叫四间房。

四间房不是只有四间房子,那是隐在河套里的一个流民村落,很小的村落。

没人记得四间房的来历。这里曾是一段旧河道,黄河改道后,干涸的河道里长满茅草。茅草长得深,刮风的日子,那茅草就像是一群群披头散发的女鬼,带着凄厉哨音,很瘆人。由于茅草多的缘故,这里的土坯房,均以茅草墡顶,很凑合的。

住在四间房的人,大多来路不明:有逃荒的、有躲债的、有犯奸作科杀了人的……马从龙最初就在这里躲过一些日子。早些年,牢靠些的住户,会开上一片荒地度日。也有人在黄河打鱼为生,更多的是些流民,熬到汛期去出河工。经年累月,这里就成了个小村。

如今,这里住的多是吃河饭的。汉子们十有八九在外拉纤、当船夫。他们从外面回家,乘的都是小瓜船或是木筏子。不知从何年何月开始,人们从黄河边挖了条浅些的引水道过来,纤夫、船夫们来往就方便多了。渐渐,这里就成了个民间摆渡的小渡口。

芦荡口劫后余生,仓爷决定改走水路。走水路也不敢走大码头,于是就想到了四间房。仓爷当年曾周济过一些难民,有个老闫就在四间房摆渡。芦荡口离四间房只有七里路,除了纤夫,很少有人从这里上船。从这里走,不会为外人注意。

康悔文送仓爷到四间房渡口时,看到一只摆渡的瓜船在河边停着。仓爷见一人身披蓑衣蹲在船头,心中暗喜。远远地,仓爷问一声:是老闫吗?只见那人应声站了起来。两人快走几步,待到近前,仓爷发现,这人蓑衣后露出腰刀。仓爷叹道:又错了!

那人扬声说道:不错。奉县太爷令,缉拿盗卖皇粮的重犯。

——说话的人,是已当了县衙捕头的马从龙。而那平日摆渡的老闫,早已被捆了个老婆看瓜,在瓜船里趴着呢。

马从龙当上县衙捕头不到一个月,就领下了这道抓人的密令。

仓爷叹了口气,说:我怎么没想到呢。既然旱路不保,那水路自然也难脱身。

马从龙说:仓爷,对不住了。实话说,你是插翅难逃。无论旱路、水路,各个码头,都有县衙的捕快守候。

康悔文赶上前来,惊讶地问:师父,你怎么在这儿?

马从龙说:我是本县的捕头,自然要来缉拿朝廷要犯。

康悔文说:师父,弄错了吧?仓爷怎么成了朝廷的要犯?

马从龙说:仓署里下了加急文书,有人告他倒卖国库皇粮。仓爷,对不住了。我只是拿人,案子的事,不归我管。

仓爷叹一声:本想一走了之。看来,真是走不成了。

康悔文忙说:师父,仓爷是被人陷害。刚才在路上,他已被土匪们劫了一次了。仓署里的人,要花三千两银子买仓爷的人头!如今,真成官匪一家了?

马从龙一怔,说:官匪一家?这话过了。还是跟我到县衙归案吧。你确有冤屈,可以对知县大人说。

仓爷说:马先生,我一向很敬重你。你看我像个贪赃枉法的人吗?

马从龙说:仓爷,我知道你的为人。可如果我放了你,我在县衙也难待了。

仓爷抖着两手,悲愤地说:你可知他们为何要置我于死地?正是他们狼狈为奸,盗卖国库粮食。有谁知道,那么大的国库,有四个太平仓,装的都是满仓黄土啊!

马从龙一惊,说:真有此事?

仓爷说:马捕头,我知道你吃的是官饭。实话告诉你,他们这是要杀我灭口!你记住,8、11、13、15都是空仓。那上边盖的是麦糠,下边是黄土。我的话若有一字虚言,天诛地灭!此话撂在这里,我跟马捕头走就是。

仓爷说出实证来,马从龙不能不信。他迟疑片刻,说:等等。仓爷,我就是放你走,你也出不了县境啊。从昨天晚上起,凡进京上省的人,无论水路旱路,都要严加盘查。

仓爷长叹一声: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就是一死么!

马从龙手握刀把,沉思良久,犹豫再三,终于说:跟我来吧。

马从龙领二人来到一小树林,解开一匹马说:走,赶紧走。先往西,绕过大路,再往北。

仓爷愣了,说:那你呢?

马从龙苦苦一笑,说:放了你。这捕快,我也就不做了。

仓爷俯下身去,一揖到底。

第 七 章

陈麦子又笑了,他看见了一对石狮子。

当然,人人都会看见那对石狮子。却没人知道,那石狮子的底座上,还镌刻着一个人的名字呢。

在河南巡抚衙门的大门口,有两尊张着大口的石狮子。

表面上看,这两尊石狮十分的凶猛威武。但若细看,这两只卧狮,却与别处的石狮子不一样。它一眼大睁、一眼微阖,且左边那只眼往右边藐,右边那只眼往左边睨,这就生动了许多。端的是有些笑看天下人的意思了。

那狮子当然也看见了这两个人,那是一老一少。这一老一少正在衙门前苦苦哀求呢。

当仓爷决意要与“鼠辈”们斗一斗时,他和康悔文没有直接进京。他们走小路奔东,来到了开封府的河南巡抚衙门。仓爷知道,新上任的河南巡抚出自工部,此人姓于,原是主管治水的工部大员。朝廷派他任职河南,是为了治河所需。京杭大运河是漕运的命脉,流经河南的黄河河道,年年出事。所以,主政河南的这位巡抚大人,还兼着一省的河务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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