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兴在趣方逸
过故人庄(书法) 钟海涛
重阳节的菊花糕
马桶的来历
《人间向暖》:闽南文化的风情盛宴
秋韵黄柏山(国画) 王清健
父亲的一亩三分地
连 载
      
返回主页 | 郑州日报 | 版面导航 | 郑州晚报      
上一期  下一期
连 载

徐大人沉着脸从仓房里走出来,一脸的乌云。可他既已开了头,不能不硬着头皮查下去了。只说:再查!11,13,15,统统打开!

待11,13,15仓门打开后,徐大人亲自带人进仓验粮。一扦一扦地插下去,仍是满仓的粮食……

徐大人从仓房里走出来,满脸的黑气。这时,只听王侍郎质问道:怎么样啊,徐大人?

徐大人只觉七窍生烟,手一指:来人,把那诬告的屑小给我捆起来,就此正法!

不料,王侍郎说:慢,慢。我这是粮仓,不是杀人的地方。你还是把他带出去正法吧。想不到,堂堂的臬台大人,一省的按察,竟如此的鲁莽。哼!

徐大人张口结舌:你?……告辞。

王侍郎一拱手:不送。

此时此刻,再看仓爷,脸都白了。他两眼一闭,再也不说什么了。

徐大人带着兵勇押着两人刚走出仓署大门,却被两名女子拦住了,这两名女子是周亭兰和念念。周亭兰一手举着一个“冤”字,一手托着那个装有“白公公”的鼠笼。她跪下对徐大人说:大人,我的儿子是决不会说假话的。他的老师更不会说谎。徐大人,这里边定有缘由。

徐大人也觉得此事蹊跷。可是,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周亭兰说:如果是查不到,那只有一种可能,仓署里的人,连夜调仓了。

徐大人当然明白,如果走漏了风声,调包调仓是很有可能的。但他不可能把整个河洛仓翻一遍。国仓重地,如此多的仓房,那动静太大了!

徐大人说:你是要我带人遍翻河洛仓吗?哼,笑话!

周亭兰说:不用翻仓。一天之内,他也来不及有大动作。如有可能,肯定是就近调仓。这只白鼠是仓爷精心调教的,只要让它闻一闻扦样,它会把你领到曾经调过仓的地方。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统领说:此话当真?——他早就对仓场侍郎的傲慢无礼不满了。

周亭兰说:决无虚言。

徐大人瞪了统领一眼,说:我这时候如果折回去,就把我臬司的信誉押上去了,甚至把巡抚大人也押上去了。这不是胡闹吗?!

周亭兰说:大人,事到如今,如果你不查个水落石出,你臬司的信誉就能保得住吗?

徐大人沉默良久,说:把那俩人给我带上来。

兵勇们把捆得像粽子一样的仓爷和康悔文推到了徐大人面前,徐大人怒视着仓爷:你死到临头了。我再问你一遍:你说的都是实话吗?

仓爷说:句句是实。

徐大人说:那好。你告诉我,你所说的8号、11号、13号、15仓,都有满仓的粮食是怎么回事?

仓爷说:只有一种可能,他们连夜调仓了。

徐大人说:那又如何去查?你的这只白鼠,管用吗?

仓爷竟有些迟疑了,他说:平时,它是可以嗅出来的。只要让它闻过扦样,它一准儿能找到地方。

周亭兰说:大人,昨天夜里,镇上许多人都看见仓署里起了烟尘。

徐大人心里也觉得窝囊。他从头上取下了乌纱顶戴,说:既如此,我也豁出来了。回去。

一班人重新回到了仓署。侍郎看见人又回来了,立时脸色大变,说:徐文茂,看来,你是存心跟户部过不去了?

徐大人手托官帽,说:王大人,诗经里有篇《相鼠》你读过吧?秦朝的李斯说:谷仓的老鼠与茅厕的老鼠是不一样的。就看他是生活在茅厕里,还是生活在谷仓里。今天,咱们就见识一下吧。

王侍郎暴跳如雷,吼道:你?与户部为敌,是决无好下场的!

徐大人说:大人别急。把那位“白公公”请出来吧。

这时,只见那只小白鼠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先是让它闻了闻扦样,然后,把它放在了仓门前的地上。就见那“白公公”像是通人性似的,它先是一路走一路闻,到了9号仓的门前回了一下头,到了12号仓的门前,又回了一下头,尔后又在14号仓门前停了下来。

当“白公公”又要往前跑时,王侍郎突然疾步上前,只听“叽”的一声惨叫,他一脚踩死了“白公公”。

王侍郎脚踩小白鼠喝道:库兵何在?国仓重地,难道成了鼠辈的天下吗?

立时,众人默然。

徐大人却叫道:——说得好。

仓爷嘶声道:大人,确实调仓了。9号,12号,14号。还有——16号。我以人头担保!

徐文茂大喝一声:——打开!

正在这时,两个拿钥匙的仓监,一个呆若木鸡,一个竟然倒在地上,吓昏过去了。

到了此刻,徐大人才心里有数了。他喝道:把他架起来,开仓!

仓门打开了,统领带着十几个兵勇冲了进去。片刻,他大声喊着跑出来:大人,果然是满仓黄土!

再看那王侍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河洛仓“盗卖皇粮”一案,是惊动了朝廷的。

那王侍郎被押解进京后,受不住酷刑,竟一口咬出了户部的十三个官员。整个户部人人自危,再没有了过去的嚣张气焰。这一案,河南臬台徐大人是立了功的,皇上亲赐了皇马褂,并荣升为二品大员。仓爷因检举有功,本是可以留任的,但仓爷已决意不干了。“白公公”被踩死在仓场大院,他说什么也不愿再回到那个伤心之地。

与此同时,康悔文因参与河洛仓一案,其祖父和父亲的冤情,也由此得以昭雪。朝廷自然不愿认错,只是在工部的奏书上批了康国栋、康咏凡“其情可宥”,免去罪责。并重新给了谥号,一为:忠节。一为:忠烈。

于是,康氏家族,重开祠堂。康老爷子换上了新做的蓝布长衫,带着长孙康悔文进了祠堂。祠堂里早已摆上各样供品,康悔文手捧爷爷和父亲的“牌位”,郑重地将两位先人请进了祠堂。康家老小焚香祭祀,也算是告慰了死去的先人。

康老爷子更是仰望先祖,眼含热泪,带领一众族人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正是仲秋时节。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一轮明月在幽蓝的夜空犹如银盘一般。周亭兰关上店门,摆了香案,祭拜了公公和丈夫。她还特意做了一桌酒菜,一是为仓爷洗清冤情祝贺;二呢,也算是替康悔文摆的谢师酒。所以,一同请来的还有康老爷子和马从龙先生。

酒过三巡,仓爷站起来说:我颜某劫后余生,全仗各位帮衬,谢了。说来,往事已不堪回首。今日一别,从此天各一方。罢罢罢,不说了。我要敬各位一杯。这酒,我要一个一个地敬。论辈分,我首敬康老太爷,您老学养好,一门教出了两位进士,这就不说了。您教给悔文那五个字,悔文仅用一字,就救了老夫的命。一个“信”字,就是立身之本哪!我敬老爷子一杯。

36

3上一篇       
版权声明 @ 中原网 网站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