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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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康家人自然也睡不着觉。如果水路一断,康家的损失就太大了。康悔文在母亲的房里一直商量到天将亮的时候,也没有拿出一个万全之策,只好走一步说一步了。

然而,到了第二天,新任河南总兵的拜帖到了。当三十人的马队齐刷刷站在康家店的门前时,在门口迎客的小伙计二贵一见来了这么多骑兵,且一个个铁盔铁甲、仗剑持矛,看上去虎汹汹的。他顾不上探问,扭头就跑。一边往后院跑,一边喊:大奶奶,毁了,毁了!

周亭兰听见喊声,从房里走出来,说:你慌什么?慢慢说。

二贵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店……店被官军围住了!

周亭兰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问:你们,你们在外边惹事了?

二贵忙说:没有,没有。是不是那朱十四呀?只有他不在店里住。

周亭兰愣了片刻,顾不得多想,匆匆往前店走去。当她来到店门前时,只见前台站柜正满脸堆笑地跟一位下马的将士说着什么。待周亭兰走到跟前,那站柜转过身来,笑着说:大奶奶,官爷们是来送拜帖的。河南总兵府的拜帖。

周亭兰接过封匣,打开一看,果然是河南总兵府的拜帖。只见上边写的是:悔文先生均鉴:淮阴一役,匪徒猖獗,断我后路,粮草被毁,军中将士几近绝境。幸得先生慷慨助饷施援,秋某得以反败为胜。指囤高风,没齿不忘。殷盼恩公来府中一叙。河南总兵秋震海。

这时,康悔文也从后院匆匆赶来了。周亭兰把拜帖递给了儿子,说:悔文,你看看,有这事吗?

康悔文接过匆匆看了一遍,说:娘,我给你说过的,就是那两船粮食。不过,那时秋将军还是一位副将,不知什么时候升了总兵。

前来送帖的侍卫官双手一恭,说:康先生,正是淮阴一役,我军大胜匪徒。蒙圣上恩旨,秋将军荣升河南总兵,同时兼领剿匪、漕运两大重任。总兵大人刚刚到任,派我们前来恭请恩公到府上一叙。

一时,康家上下一片忙乱。下人们一边给康悔文打点行装、礼物,一边私下奔走相告:这下好了,大少爷跟总兵大人牵上线了。

康悔文骑上马,在骑兵卫队的拥护下,直奔开封总兵府衙。他心中感慨不已:如今看来,淮河上他舍出去的两船粮食,值啊!

康悔文想,如果不是小时候被土匪绑过票,那天夜里的事,他还真应付不了呢。虽然事过一年,那晚的一切仍历历在目。

……当时,在一片火把的映照下,他看到的是一张张血污狰狞的脸孔。兵士把他带到河滩边一个将领的面前,这人就是带着两千名残兵突围的副将秋震海。他坐在河滩里的一块石头上,冷着脸说:你是东家?康悔文说:是。秋震海说:我没有时间跟你啰唆。说,船上装的是什么?康悔文迟疑了一下,说:小米。秋震海说:将士们浴血奋战、人困马乏,已饿了三天。你船上的粮食,我借了。康悔文说:敢问将军,借多少?秋震海说:你有多少?康悔文说:两船,四百石。秋震海说:四百石,我全借了。康悔文扭身看了马从龙一眼,马从龙说:事已至此,少东家拿主意吧。康悔文回身说:那好。你派人搬吧。这时候,秋震海才抬眼看了看康悔文。他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小兄弟,我秋震海第一次遇上这么爽快的人。实话相告,我已杀了两个奸商了。你是第三个。我还要告诉你,我是被匪徒抄了后路,败退到此。那些匪徒马上就会追杀过来,如果我活不过明天,你这助饷的粮食,也就一风吹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康悔文默默点点头:明白。秋震海说:好!痛快。兄弟何方人氏?康悔文说:河南巩义河洛镇康家。秋震海手一挥,说:我记下了。遂传令埋锅造饭。尔后,他双手一拱,说:兄弟,大恩不言谢,受我一拜。

可谁也没想到,秋震海带着这数千残兵,吃了这顿小米饭后,竟然趁黎明时分突围成功,尔后反败为胜。

康悔文来到总兵府门前,报子已飞快地报了进去。刚走进院子,秋震海已带领众人迎到二门处。总兵大人哈哈笑道:兄弟,能活着相见,不容易呀!来来来,受我一拜!说着,他弯下腰去,双手一抱,给康悔文行了个大礼。

康悔文赶忙还礼,说:总兵大人言重了。我一介小民,哪敢受将军如此大礼?惭愧惭愧。

秋震海上前道:哎,康公救我于危难之中,该当重谢。走走,兄弟,酒席我已备好。说着,拽上他就往后堂走。

康悔文赶忙说:来得匆忙,家母让我给将军备了些贺礼,还望……秋震海头也不回地吩咐说:收下。收下就是。给我好好招待他们。

到了堂上,当着众位将官,秋震海把当年的事一一道出,康悔文再次受礼,又连连还礼。

酒过三巡,秋震海大着喉咙说:兄弟,借粮四百石,这个账我是不会赖的。说吧,你要什么?银子还是官职?若是要银子,我即刻让人准备。若是要官职,我立马上报朝廷,给你弄一候补道,如何?

康悔文笑着摇了摇头,说:小弟祖上有家训,终生不得为官。至于银子吗,剿匪是保国安民的大事,助饷是该当的。那两船粮食,就算是康家助饷,不提了。

秋震海说:那,你想要什么?

到了此时,康悔文说:小弟有个请求,不知当否?

秋震海说:说,说。

康悔文说:河洛镇是个商埠,新驻扎了一支官军队伍。论说剿匪是保境安民,理应支持。可这支官军拦河设卡抽厘不说,还要镇上工商界拿出三十万两银子……民不聊生啊!镇上已经罢市了。

秋震海说:有这事?这狗日的“黑无常”,打仗像个兔子,刮地皮还真有一套。哼!

康悔文站起身,端起一杯酒,说:总兵大人若是能让这支部队动一动,对河洛镇来说,就是造福百姓的青天了。

秋震海一拍桌子,说:好。我即刻下令,让“无常鬼”前行百里,移防北山口。如何?

康悔文说:将军施恩于民,我代河洛镇的百姓敬大人三杯。说着,连干三杯。

秋震海哈哈笑着,也连干三杯。接着,他话锋一转,道:带队伍也着实缺饷银啊。匪患就不说了,年年剿,年年有。你说,皇上让我带管漕运,这漕运可是好管的?河道失修,黄河年年决口,不好办呐。

康悔文马上说:漕运一事,大人如有差遣,小弟定鼎力相助。这样吧,疏通河道,小弟愿效犬马之劳,每年助河饷十万,连饷三年。就是说,吴指挥使要的那三十万两银子,由康家分三年出了。

秋震海听了,笑道:好,有气魄。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说到治河,兄弟为何如此踊跃?

康悔文说:实不相瞒,家祖当年进士及第,曾主持河务。老人家是死在河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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