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水芹穿了刘夫人送给她的衣服就更像模像样了。她很自重，她在刘家也靠勤劳得到尊重，她的举止渐渐有些尊贵味道了。

姚水芹在一次到老板的卧室开窗透气的时候，被他从后面抱住了。姚水芹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刘老板扒光了衣服。大白天在人面前赤身裸体，她是第一次。她不知道是羞愧还是尴尬，她自己都没有这样在墙上巨大的穿衣镜里看过自己的身体，丈夫同她生活了两三年，也没有这样看过她。姚水芹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她差不多都要哭了。但是她没有挣扎，她被内心的恐惧攫住了手脚。虽然男人高大威猛，她不是他的对手，但只要她挣扎，他也毫无办法。这是后来回忆这事儿的时候她的想法。在当时，的确是她放弃了。身子都被别人看到了，再挣扎有什么意义呢？

那天完事后刘老板在她包里塞了1000块钱。那是老板娘送给她的旧包，到她手里后从来没有装过那么多钱。她木然地拿起包，接下来虽然该做的都做了，但她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她下班没有直接回赵伟峰那里，而是跑到公园里，以手掩面哭了个够。她甚至想到死了算了，还有什么脸面见自己的家人？特别是丈夫，那么老实的一个人，从来不曾重口说过她。她出来打工时承诺过，她一定做一个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人，一个让自己看得起的人。她反复说过，让他放心。

姚水芹决定第二天就去刘家拿回自己的东西，她决定辞工。但是第二天她到刘家的时候，却发现只有刘夫人一个人在家。刘夫人说，她的老毛病头疼病犯了，老公替她出差去了。姚水芹对她说了辞工的事儿。女主人很是意外，温和地问道：“我们有哪些地方对不住你吗？”

“不是。”

“那你是嫌工资低？”

“也不是。”

姚水芹咬住牙才没把刘总昨天的事情讲出来。昨天为什么不说？并且钱她是收下了的，让她更有一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她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只好小声嘟囔着说要回老家去。刘夫人说：“如果有人出更高的价请你，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不管别人给多高，我都会给你补齐。” 她拉过姚水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拍了拍，“我觉得做事情不光是钱的问题，还有我们这些日子的情谊呢。”

她的抚慰，还有这几句话，一下子把姚水芹心里筑起来的堤坝给冲垮了。姚水芹也不敢抬头看她，眼泪忍无可忍地咽进肚子里。

刘夫人说：“姚姐，我脑壳疼得都要炸了，你赶紧洗手帮我按摩一下。”

像当初被刘老板强暴一样，姚水芹竟然就这样半推半就地留下了。半个月后刘老板回来了，看见姚水芹，竟然有点新婚小别的热切，稍有机会就热辣辣地盯着她，让姚水芹逃的地方都没有。瞅着刘夫人不在，姚水芹小声向他哀求道：“本来我坚决要走，是你夫人不放我！我求你放过我，好吧？”刘老板也不回答她，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塞了个小袋子，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了。鬼使神差地，姚水芹竟然把小袋子塞进裤子口袋里，一直到下班，她都没有拿出来看看是什么。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神魂不安地回到赵伟峰那里，借口不舒服，也不做饭，便关了门躺下了。听听外面没有动静了，才掏出那袋子看了，是一条精致的金项链和一枚细细的金戒指。杏仁大小的项坠是心形的，戒指上也是托着同样一颗小小的金心。她想起梦金子身上的那些挂饰，心里泛起一种既幸福又委屈的滋味。

此后，姚水芹这样被刘老板抱的事情又发生过好多次。事情总是这样，一有了开头，就停不下来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刘老板，但是她觉得他不让人讨厌，他至少比自己老家的丈夫让她感觉好。

刘老板悄悄地给姚水芹塞过几次钱，有时五百，有时一千。他让她去买衣服，他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拿钱能买到的女人，但我不能亏待你。他说，我家还有一小套旧房子，我回头让人收拾了给你住。

姚水芹想好了，春节回家，就向丈夫提出离婚。要是他不肯离，她就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要是丈夫肯原谅她，她仍然好好跟他过日子。她没学坏，她不是坏。当她拿到刘老板给她的钱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丈夫和孩子。她还真惦记着刘老板的那套房子，有了这套房子，她可以把女儿和丈夫接过来一起生活。

六

现在郑州老家这里只剩下了大姐一家人。弟弟随弟媳一家搬去了开封，母亲和小妹又跟我去了深圳。原来二姐和二姐夫住在辖区的东南角，他们在那里开了一家小饭店，主要卖卤肉、羊肉汤等地方小吃。二姐的卤肉店在附近很有名气，她会做生意，也很会做人。由于她的卤肉卖不完其他小店就没有生意，所以她每天卤多少肉是定量的，去得晚了就没了。她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想给同行留足买卖空间。后来二姐查出淋巴癌，为了看病方便，他们卖掉饭店和住房，搬到市人民医院附近去了。那儿离火车站比较近，到外地看病出行也比较方便。

大姐住的地方早已经由村庄变成了社区，是村子拆迁之后就地安置的。大姐夫在村里人缘好，大小也是个村干部，所以他们家分了临街的三层楼。大姐和大姐夫开的也有饭店，店面比二姐的要大得多。当初大姐执意要起个“大饭店”的招牌，大姐夫不同意，说二妹开个小饭店，我们起个大饭店的名字，自己不说什么，人家外人会看咱们的笑话。但大姐执意这样做，后来虽然生意做得很红火，但她的口碑还是赶不上二姐。二姐把饭店卖掉搬走跟这有没有关系，不得而知。二姐就是这种性格，对谁都谦让，酸辣苦甜都搁在自己心里，从来不抱怨什么。

陆续有了孙子辈之后，大姐忙不过来，大姐夫也不想干了，就把一楼二楼的饭店承包给人家。他们一家住在三楼。说实在的，有这么多年的积累，他们的日子过得轻松又殷实。

大姐和大姐夫都是二婚。要说也不算，反正也没办结婚手续就在一起过了。他们的婚姻认真说起来，绕的圈子还真不小。大姐现在嫁的这个人，我可以喊他姐夫，也可以喊他表哥。表哥的母亲是我二姨。二姨是母亲的堂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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