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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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村部,钱支书和董副主任正坐在一起抽烟,笑声朗朗,看样子相谈甚欢。只听钱支书说:“只需要五吨,你们订好以后,我们自己去拉也行,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就拜托您老兄了!”

董副主任说:“没问题,我回去跟朱主任说说,一定能办到。”

郁洋问:“啥事情?”

钱支书看了郁洋一眼,嘿嘿一笑,深深吸了一口烟,竟然笑而不语,像是已经成竹在胸,不需要搭理他。

董副主任笑着说:“钱支书让咱们单位给村里解决五吨水泥,他们把村部门口的水坑铺上石子,硬化一下。”

钱支书喷出一口浓烟,冲董副主任说:“我相信您老兄的能力,一定能给我办成。”

郁洋听了不由得火起,心想村部门口的水坑,自己早都看不过眼,将它进行硬化是一件堂堂正正的好事,为什么不直接向朱主任说?况且朱主任上次来马鞍村挨打受气,钱支书如果会做人,为何不去看望一下。就算朱主任今天没来,这件事也应该摊在桌面上大家一块商量。在这儿跟董副主任像搞密谋活动,自己询问竟然还不愿意说,又说什么相信董副主任的能力。就冲钱支书这副态度,搞五吨水泥这件事,我随便在朱主任面前点两句,也让你好事难成。

郁洋不动声色地说:“董主任,同城不招待,我们回去吧!”

郁洋的儿子在隐山中学读七年级,期末考完试以后,妻子说想带孩子去山上玩玩,爬爬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冬季连续多日雾霾笼罩,人都快憋坏了。郁洋说:“去马鞍村吧,那儿到处是茶山,空气好,而且紧邻着宝月湖,有个观鱼山庄,地锅饭做得地道,还可以钓鱼。”

又约老同学张庆一家三口,郁洋开车,两家人往山里进发。

车到马鞍村林场组,郁洋说:“你们等一下,我下车办件事情。”说着将车子开到村口,从后备厢里抱出一个大纸箱。

妻子问:“你干啥?”

郁洋一笑:“保密。”

走到张根财家,没想到大门紧锁,屋里没人。郁洋将那一箱四壶五升装的食用油放在张根财门口——那是他头天夜晚去超市买的。他从门缝朝里看了看,架子车被立起来竖靠在墙上,屋子里脏乱不堪,大液晶电视机看上去依然有点突兀。他从兜里掏出烟来,点燃慢慢吸了一支,仍不见有人回来。他轻轻叹了口气,只好转身离去。

郁洋将车子掉个头,开至观鱼山庄。一看到山庄门口的木制大船,还有宝月湖开阔的湖面,儿子高兴得“哇哇”大叫起来。

妻子张开双臂奔向大船,赞叹道:“这地方真漂亮!”然后又回头调侃道:“郁洋你是不是带别人来过这儿?”

张庆的妻子帮腔说:“肯定有,快老实交代!”

郁洋微微一笑,说:“保密。”

张庆盯着棕色船体上刻的四个红漆大字,慢慢读出来:“陆——地——行——舟,老板真有趣,这词儿啥意思?”

郁洋没想到观鱼山庄的周老板果真采用了朱主任的题字,连落款“朱松涛”三个字都刻上了,可惜朱主任尚且不知。郁洋当时觉得朱主任的题词有点生涩、别扭,缺少诗意。现在再看,联想起在马鞍村经历的种种,忽然觉得那四个简单拙朴的题字变得内蕴高妙、意境辽阔起来。 第二部 台风过境

每次遇到心急火燎的忙乱之事,郁洋都会暗告自己多几分从容和淡定,只要按捺住焦虑不安的情绪,相信一切都可以掌控。陪客人用完午餐,办公室里还有一堆文件待处理,他却选择在酒店房间跟客人一样休息。笔记本上有全区方方面面的数字,他翻开默记了一遍,确保烂熟于心,能对答如流。下午检查组要听区领导的工作汇报,他担心领导突然向他发问。多年的机关工作经验表明,工作干得好不好,情况吃得准不准,就看数字记得牢不牢。想想看,如果在会议上面对领导的提问时,能说出一连串数字,甚至包括小数点后面的数字,必然惊艳四座!

默记的时候,郁洋大脑就有点迷蒙,慢慢两眼睁不开了,顺势躺倒入睡。床头柜的手机响了起来,郁洋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片刻的犹豫,然后接听。

“你想干什么?!”那边厉声问道。

“唔……”

“我问你在搞什么名堂?”那边继续质问。

“我没干什么,在午睡……”

“你真胆大包天!”

郁洋心里一激灵,坐起来稳稳神,确认自己是在现实而非梦境之中,镇定地问:“您是哪位?”

“胡建华!”

郁洋有点哭笑不得,他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但听他那口气和态度,非一般人物,这年头,还是小心为妙,不管它是哪路神仙,不敢造次的,于是谨慎地问:“请问,您是哪个胡建华?”

“唉哟,郁主任,装什么装!”

郁洋惊愕不已,对方能直接喊出他的职务,这就不能不认真对待了。他的大脑飞速旋转,像破译密码似的寻找这个叫胡建华的名字,一无所获。当他一眼瞅见了床头柜上的那张上午刚印发的通讯录,脑子瞬间“嗡”地炸开了。他翻开通讯录,果然,位列第一行的,是本次检查组组长的名字“胡建华”。中午吃饭时一直喊他胡组长,倒忽略了他的本名。

郁洋禁不住声音都有点颤抖:“噢,胡组长,原来是您……我中午睡觉睡糊涂了,头脑发昏,请领导原谅……”

“你是不是在窃取我的资料?想偷看我的检查路线图?”胡组长嗓门很高,直言不讳。

郁洋刚清醒的脑子又陷入迷茫,窃取资料?不知道胡组长为何拿这样一个屎盆子往他头上扣。依照他平日的秉性,说不定早发怒了。胡组长一开始说话的语气都对他缺乏尊重,像是故意刺激他的神经,看他的狼狈相。

“我哪有啊,领导,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哼,好像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似的!我的公文包哪里去了?下车的时候,我专门向你交代,将我们一行的公文包都放在自己的房间里,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胡组长似乎比他还无辜,比他还愤怒。

郁洋心里一紧,他一只手穿着衬衣,脚底下慌乱地蹬上皮鞋,然后拉开房门,在走廊尽头的套间门口,胡组长正一手叉腰,气呼呼地对着手机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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