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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莙荙菜

♣ 韩红军

按叶柄颜色不同,莙荙菜有青梗、白梗和红梗之分。白梗和红梗为近年从国外引进的新品种,可食用、可养禽、可制糖,亦可盆栽以供观赏。其中的青梗莙荙菜在国内种栽历史最为久远、区域最为广泛。因其叶肥质厚,在四川、广东等地又有“厚皮菜”“猪菠菜”之称。

在豫北农村,青梗莙荙菜是家家户户夏天餐桌上的当家菜。那时农村刚刚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爷爷在村头的责任田里辟出了一块菜园。每年春末,爷爷便会把这垄地先施上农家肥,用铁锹翻一遍,再浇一遍透水。地面洇干,用铁耙松土,之后在不同的地块里栽上豆角、茄子、西红柿。最后总不会忘记撒上一片莙荙菜种子。爷爷说,莙荙菜特别好成活,生长得又快,可以供全家吃上一个夏天。

五月下旬,临近麦收,园子里的各种菜蔬趁着大好阳光,争先恐后地生长着,一天一个样。那时,豆角的纤体长未盈尺、茄子的青皮上刚露出紫红、黄瓜的顶花仍未脱落,喝过了两三次透水的莙荙菜已先一步成长。沐浴在明艳的阳光下,高尺余的莙荙菜犹如一个个青春期的大姑娘,袅袅婷婷、郁郁葱葱。仿佛每一片叶子都在安静而热烈地展示着旺盛的生命力、蓬勃着丰收的热望!

每晌干完农活,母亲会顺路到菜园里剥上一大把莙荙菜叶子。母亲告诉我,莙荙菜是高产菜,剥下外面长大的叶子,它还会继续生长,十多天后就可以再剥一次。母亲把莙荙菜叶带回家,清水洗干净,之后在案板上把叶柄和叶片切开,分别做菜。切下的绿叶,可以在中午煮面条时,随锅煮食;也可以在晚饭时用菜籽油炒一炒,配着馒头和玉米粥下饭。我最爱吃的是母亲做的莙荙菜煎饼。菜叶被切成指甲盖大小,加入鸡蛋、面粉,添水拌成稀糊状。待平底锅里的菜籽油微冒青烟,便舀起一勺面糊倒入。只听到“刺啦”一声,莙荙菜的清香和着菜籽油的浓香,扑鼻而来。为使其受热均匀,母亲用手中的铲子,灵巧地转动着面饼。只消十多秒,底面便已焦黄,她再用铲子熟练地将面饼翻转过去,去煎另一面。一张饼一分钟左右便可出锅。刚出锅的菜饼两面焦黄、中层软糯。蘸着滴入了几滴芝麻香油的蒜汁,感觉这就是人间最美的味道、最好的食物。即便是多年以后的今天,每每忆起那时的莙荙菜饼,仍会口舌生津。

苏东坡说“人间有味是清欢”,夫子在青蒿嫩笋中吃出了旷达、吃出了闲乐。然而我们童年餐餐要吃青菜,更多是因为粮食、蔬菜匮乏造成的无奈和窘迫。好在母亲能物尽其用、花样翻新,将寻常的莙荙菜做出多种菜、多重味。母亲最拿手的是用叶柄做的“凉拌莙荙菜”。她先将叶柄切成条,在热水中氽至八九分熟,捞出后浸入凉水中,其后控水。在控水过程中,她会将青椒、大蒜、油炸花生放在一起捣碎,倒在控好水的莙荙菜上,再加入少许的香醋、白糖、生抽、芝麻香油凉拌,就是清脆爽口的“凉拌莙荙菜”。它与新出锅的白馒头,简直是“无双绝配”。

曾记得电视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中,有过一段精彩的解说词:“无论脚步走多远,在人的脑海中,只有故乡的味道熟悉而顽固,它就像一个味觉定位系统,一头锁定了千里之外的异地,一头则永远牵绊着记忆深处的故乡。”来到郑州后的二十多年,未再吃过莙荙菜。然而,小菜园里夏天盎然生长着的莙荙菜、母亲用莙荙菜做的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已成为生命中一阙旖旎难忘的记忆、一缕绵长悠远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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