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 明

“谷谷谷……谷谷谷……”

漫步在钢筋水泥鸽子房的城市，竟然在城市的人工湖边听到了布谷鸟的叫声，着实让我惊讶万分，这种叫声深藏在我的童年记忆中，一晃多年过去，这叫声又如天籁之音，拉我回到了童年的故乡。

我的童年，是伴随着这布谷鸟的叫声长大的。每到有布谷鸟的叫声时，也是农村麦子熟的季节。

我家有责任田八九亩，到了麦子熟的季节，就是农民最忙最累的季节，因为麦收时间短，害怕遇到风雨天气，如天气不好，农民一年的收成就会泡汤，颗粒归仓是农民一年的盼望和收入，收成的背后是孩子上学的学费，一年的衣食住行……

布谷鸟的叫声好像是督促农民抢收的冲锋号，你听：“谷、谷、谷……”多么形象的声音。

金色的麦浪一波波地荡漾，就如农民的战场，一到这时间，农民一家会全民皆兵，齐上战场。父母带头，小孩跟上，大人割麦、打捆、装车，小孩割麦、在车上打桩。那种阵仗终生难忘。

记得小时候，割麦子不小心会割伤我的手指，妈妈会用一种叫芥菜芽的野草，揉烂挤出汁液为我止血。

轻伤不下火线，用棉麻叶一包，又继续挥镰刀割麦，中午干粮是馒头和白开水，一直会干到深夜。

连续干活一星期左右，麦子才全部收到麦场。接下来是碾麦子打麦场，越是太阳毒辣的时候，才是碾麦子的好时光。巨大的石碾在慢悠悠的老牛拉动下，咕噜噜的磨轴声就是辛苦的音乐。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翻过来翻过去，直到所有麦粒从麦秆上脱落。

麦子碾完后拢成堆，在太阳下暴晒干后入仓。每当这个时候，妈妈就该给我这个儿童分配下一个战场——夜里看护麦子。

天黑后，我头顶一张破凉席，抱着一床被单，来到了麦场，找一处树荫，铺上凉席，倒头就睡，哪管灰尘和蚊子，因为一天的劳累已让我筋疲力尽。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穷人的孩子是摔打磨炼出来的。

睡到天亮还不醒，总是清晨布谷鸟的叫声把我叫醒。“谷谷谷……”听到这叫声，我就猛然惊醒，犹如军营的起床号，赶紧起床干活，又投入新的一天抢收中。后来，收割机进入农村，才结束了这种最原始的抢收抢种。

布谷鸟的叫声多年未听。突然在郑州的城市中听到，依然那么动听……可再也听不到妈妈喊我赶麦场的声音，她老人家早已永远地离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