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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香玉是个“瞌睡虫”
《燕食记》:传统世情小说的当代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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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香玉是个“瞌睡虫”

♣ 侯发山

常言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小时候,常香玉根本没有周末的概念,逢年过节更是忙,经常“跑高台”,即串集镇、赶庙会,在郑州方圆几个县城、乡镇跑来跑去。到达一个地方,一般要演上三天,每天的上午、下午和晚上都要演出,一天三场,三天就是九场,上点年纪或者看过老戏的人都知道,除了正常的戏本,还有“找戏”或者说“饶戏”,即正本前和正本后,加的小戏类似吃酒席时奉送的小菜。演出之外,还得起早贪黑喊嗓子、练功,抽空还得学新戏。第三天晚上夜戏结束,不管天气如何,即便风雪交加,还得赶往下一个场子,不能耽误第二天的早戏,有时一夜跑三五十里都是常事。长期如此,换谁都累,搁谁都缺觉,更何况一个年幼的孩子。有一次,常香玉天真地问母亲:“娘,我的鞋怎么早上大,晚上小呢?”母亲心里一疼,强忍着眼窝里的泪,说:“孩子,鞋的大小是一样的,你的脚走了一天,到晚上肿了。”在我们今天看来,常香玉没有快乐的童年。但是她不这样认为,自己选择的这条道路,再苦再累,她依旧甘之若饴。这也许就是她能够成为大师而我们只能平庸的缘故吧。

有一次赶夜路,父亲张福仙给常香玉说戏,其间她去小解。张福仙抽了四袋烟女儿还没回来,喊了几声没人答应,张福仙以为被人贩子拐走或者狼虫虎豹给祸害了,慌忙起身去找,最后发现她靠着墙角睡着了。等张福仙把她叫醒,她才醒悟过来,发现自己还没解手呢。

每天晚上睡觉前,常香玉都要练眼功。她深知“一日不练,上台难看”“熟能生巧,巧中生精”。这天晚上,她又拿着一根香开始练功。香头向左,她的眼珠就要随着香头左转,香头向右,她的眼睛也跟着向右;香头转一周,她的眼珠也得转一周;香头转得快,她的眼珠也要转得快;香头转得慢,她的眼珠也要跟着慢……转着,转着,她瞌睡了,一头栽倒在床上,香头把被子烧了一个大窟窿。

还有一次,戏班从密县超化镇赶往密县县城。趁着月色正匆匆忙忙走着,张福仙忽然悄悄地对常香玉说:“闺女,累不累,咱歇歇再走吧?”常香玉走得腰酸腿疼,巴不得呢。其实张福仙相中路边那块有田埂的地,想让她练功呢。张福仙在旁边吸烟,让常香玉在田埂上练功,翻了五十个跟头,然后劈叉五十个,最后是拿大顶,就是双手撑地、腿脚朝上的倒立。拿大顶时,她坚持有半袋烟的工夫,后来竟然打起呼噜。张福仙刚要训斥她,只听“咕咚”一声,常香玉栽倒在地上,额头擦破了皮,往外渗着血。张福仙随手抓起一把土,往香玉头上按,看到血止住了,然后对她说:“快走,咱得赶上前面的戏班。”到了地方后,常香玉还和母亲一起,打扫卫生,安置行李,等一切停当,已经是半夜十一二点了。天不明又被张福仙叫起来,喊嗓子、练功,然后才回来洗脸、吃饭,接下来温习即将开演的早戏。

那一年端午节,在巩县的春秋阁演《老包铡陈世美》。剧中秦香莲向丞相诉苦时有一大段唱,她的孩子冬妹跪在一旁。常香玉扮演戏中的冬妹。刚开始,常香玉还很有精神,时候不大,眼睛便没神了,“秦香莲”咿咿呀呀地唱,还有那些铿铿锵锵的锣鼓弦子,常香玉似乎也听不到,迷迷糊糊中,她一下子歪倒在“秦香莲”身上。好在扮演秦香莲的是个老演员,颇有救场经验,顺势把已经睡着的常香玉抱在怀里,台下的观众也没发现破绽。

下了场,若不是其他人拦住,常香玉少不了父亲一顿揍。父亲没有打,斥责是少不了的:“在家乡闹笑话,丢人不丢人?上厕所、拿顶能睡着,唱戏也能睡着,你真比瞌睡虫还瞌睡虫。”对于这件事,常香玉事后说,台下都是我的父老乡亲,他们善良,不是他们不懂戏。

从此,常香玉有了“瞌睡虫”的绰号。当然,过了童年那个阶段,她已经“化茧为蝶”,克服一切苦难,再没有闹过类似的趣闻。她的勤奋好学已经养成了习惯。即使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被禁止演戏,常香玉都没断过练功,经常躲在被窝里唱戏温戏。被送到农村改造时,她趁中午没人,跑到苹果园喊嗓子。回到团里被安排扫地后,她就暗地里瞅着其他演员,偷偷地学《红灯记》。结果有一次,一位演员临时嗓子出了问题,她一下子就顶缺演上了李奶奶。

“台上好听好看,台下千遍万遍”。常香玉用自己的行动给出了最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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