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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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麦黄杏红时
连 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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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割麦子

♣ 贾国勇

从麦田里站起来时,我看到麦田里是黑压压的人群。大家都弓着身子默不作声,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镰刀。我知道汗水会不停地从他们的发际线流到脸上。我正是因为脸上的汗水迷蒙了眼睛,才站起来抹了一把脸的。在我的正前方,有一处坟地,坟地的正前方长着一棵高大的柏树。其他地里再也不见一棵树。为了树下的荫凉,我又蹲了下去,争取快一点割到那儿,在柏树下面乘凉。

这一天出奇地热。在没有体验到割麦子的热之前,我曾经把割麦子想象成了非常浪漫的事情:广袤的田野上,微风吹动着麦浪翻滚,割麦子的人们每每直起身子,就能感受到凉风习习。没想到,麦田里的风是这样的热,如火苗一样舔舐着人的皮肤。特别是当麦芒拂过的时候,那种让人撕心裂肺般的感觉深入骨髓,痛彻心扉。用手抹一把脸,手心里水汪汪的全是汗水,用舌头舔上一下,那种咸咸的味道,给人的感觉非常舒服。

作为一个城市里出生的人,近60岁的我,仅仅割过两次麦子。第一次是在15岁那年的麦天,家住在城郊石庄村的堂兄在街头见到我,问我想不想到他家割麦子?我满口答应下来。那天上午阳光烤人,下午是满天的乌云,没有一丝的阳光。有传说天要下雨,必须赶在雨前把麦子收到场里,否则麦子就会发芽。尽管没有经受长时间的阳光暴晒,皮肤却被麦芒划得红彤彤的。没有两天,如长虫蜕皮一般,就可以从皮肤上揭下一层比蝉羽还要薄的老旧陈皮来。

到施老师家割麦子的时候,我已经22岁了,这是第二次割麦。刚刚从乡下的供销社回到县里土产公司工作。我的老师叫施道莲,初中的时候教我语文,也是我文学创作的启蒙老师。这一年,因为失恋,我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到施老师家割麦子既有体验生活之意,也是排遣不快情绪的选择。到了麦子开镰收割的时候,我买了两件啤酒,还有卤好的烧鸡、豆腐皮,骑上自行车就来到了施老师家。

割麦子真不是诗意的过程,不仅仅因为炎热,也因为紧张和劳累。在这里,我充分体验到“庄稼活不用学,人家咋着咱咋着”的真理,只要镰刀在手,跟着熟悉农活的师兄学习,我很快就掌握了要领,割麦的速度并不比师兄慢。把麦子割倒在地之后,选几根柔软的麦秸拧上几拧,就可用它们把麦子捆扎成捆,便于装上架子车送往打麦场。再经过一系列的打场、晒粮,小麦入仓,这一年的丰收算是稳妥了。

不过,后面的工序还没有经过体验,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和施老师、师兄坐在村西头的大柳树下休息,师娘把鸡蛋捞面条端了过来:蓝边的大海碗里盛满了手擀的面条,面条上面浇的是鸡蛋菜浇头,还有几片绿色的荆芥。细心的师娘还给我送来了切成丝的黄瓜、用碓窑子舂得细细的蒜蓉。不经田间汗滴苦,不知树下风清凉。这个时候,无论多么热的天气,你都会感觉到风是那样的清凉,用井拔凉水浸过的捞面条吃到肚里非常舒服,树上的布谷鸟不停地唱着欢快的曲子,再想象着田野里那些饱满如婴儿的麦粒儿,不由得人幸福地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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