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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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魔术师》:为读者呈现南洋风情的世界
正是麦黄杏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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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根 著

“你这厂的工人每月拿多少工资?”有位书记打着饱嗝问。

“六七十、七八十块吧,工种不同,工资有高有低。”听话音,刘三喜还不算糊涂。

“给我安排个人,俺俩碰两杯。”

“人俺安排,你先喝三杯再碰三杯。”

“算数?”

“保证算数!”

见这阵势,屠刚端着一杯清茶走过来,恭恭敬敬地一弯腰,说:“书记,我喝酒过敏,用茶水敬您,我喝茶,您随便。”

那书记刚想说什么,洪丽丝举着酒杯笑眯眯地站在他的面前:“我敬您,请。”她微微抬起白嫩的手臂,一杯酒便送进口内。

觥筹交错,声音嘈杂。这会儿,刘三喜混夹在前来庆贺的村干部中间,人们众星捧月般伴着他,你一杯我一杯地往嘴里灌着。

洗涤用品厂这边的人个个酒足饭饱,养鸡场那面还没有摸上饭碗。这倒不是因为举行了什么开业仪式,土坯房连接的院墙上既没有挂横幅,也看不到标语,唯恐惊扰了房里的小鸡,连象征开业的一挂鞭炮,也是在离鸡场几十米外燃放的。

马自有一大早来到鸡场,见柳林正帮刘柳叶粉碎花生饼,作为鸡饲料的添加剂,两口子一个抡着大铁锤砸,一个往粉碎机里送饼渣,刘大贵忙着把粉碎好的粉末装进编织袋里,60 多岁的柳叶妈挪动着一双小脚,弯腰不停地捡拾四处飞溅的饼块。

“柳助理,胳膊砸酸了吧?”马自有说着抢过大锤,“让俺砸两下。”

“行家到底不一样。”柳林掏出手帕擦擦头上的汗,不由夸奖道,“行哪,自有。”

“俺这工程兵没有白当吧,在部队抡了四年大锤呢。”马自有直起腰咧着嘴笑了。

“听说洗涤厂那边声势很大,你咋跑这里来了?”柳林问。

“小鬼不干判官的事,各有各的分工。鸡场开业能不来祝贺吗,一会儿罗镇长也来。”

罗广建果然出现在鸡场,进了院门就喊:“刘场长,刘场长,在哪啊?”

刘柳叶慌忙跑出粉碎机房:“罗镇长呀,欢迎,欢迎,请到这边屋里坐。”

罗广建虽然比柳林年长几岁,“文革”期间一耽误,大学二人成了同班同学,说话自然熟不拘礼。他一边跟着柳林往餐厅走,一边回头对刘柳叶说:“刘场长,开业大喜,中午可得管饭喽。”

听了这番话,刘柳叶脸红了,迎上柳林小声说了几句,匆忙往家里赶去。送匾的小许进了餐厅却没有落座,说了几句吉利话便转身告辞了。

快晌午头,四个凉菜摆上了餐厅中的小方桌:炸花生米、腊香肠、鸡丝粉条、木耳拌红萝卜丝。为了午饭的这些菜,着实难为了刘柳叶。回到家喊来大嫂马桂花、弟媳朱子英一齐帮忙杀了两只鸡,她只顾翻箱倒柜寻找吃喝的东西。木耳是柳林春节前回北京探望父母亲带回来的,两瓶白酒也是老人送给家里人过年喝的,年三十那天柳林拿出来看了看,硬是又放回柜子里。准备好凉热菜的各种原料,刘柳叶拿出两个筐,分别放进一摞碗、盘、盆和酒杯。临出门,刘柳叶对马桂花说:“大嫂,柳眉中午放学去你家啦。”

“饿不着柳眉。”马桂花帮柳叶锁上大门,说,“赶紧忙你的去吧。”

匆匆忙忙地来到鸡场,刘柳叶慌忙和父母一起做凉菜。见几个菜端上桌,柳林一看长条桌的闹钟,时间已是晌午 1 点多钟了。他打开一瓶白酒,歉意地笑着,在三个杯中斟满酒,说:“来,我敬镇长、村长一杯。”

“别。”罗广建说,“请老人和刘场长一块庆祝。”

“啥场长呀,听着肉麻。”柳林苦笑着说,“别挖苦人了好不好。”

“咋不是场长,明明是饲养场场长嘛。”罗广建哈哈笑着。

几个人说说笑笑打着哈哈,养鸡场大门外响起了汽车喇叭声,柳林走出餐厅一看,副县长周德升和刘文龙等人已走进大门。大黑看看来人,又看看柳林,见主人热情地和他们打起招呼,知趣地摇摇尾巴,静卧在大门内一侧。

第二章

浓雾弥漫的凌晨,刘柳叶照例 5 点多钟起床,匆匆忙忙往鸡场赶。鸡场成了她希望的寄托,生命的一部分。那场,可是投下 57000 多元办起来的。在当时,对于一家一户的农民来说,这笔钱是个天文数字。要不是柳林的父母、哥哥、姐姐拿出 5 万元巨资,她做梦也不敢想办这么个鸡场。

就说剩余的那 7000 多元投资吧,大哥拴柱卖了一头牛,父亲卖了一头猪、三只羊,自己家里拿出全部家底 3000 多元存款,又从信用社贷了 2000元,几下一起凑,方才凑够了这些钱。鸡场要是办砸了,她有何脸面见双方父母和她的兄长、丈夫。想起这些,柳叶就心惊肉跳。

像往常一样,刘柳叶掏出钥匙打开鸡场的门,没有听到惯常的问话。她反锁了门,疾步走到餐厅门口推门,门从里面锁上了。大黑悄无声息地跟着她,此时见主人那急切的动作,也伸出前爪不断地拍门。

“大,大!”刘柳叶连喊了两声,见无人应答,她拿出钥匙开了餐厅门,随手拉亮电灯,脚步轻轻地走进卧室一看,刘大贵穿着棉袄,半截身盖着被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大,你咋啦?”刘柳叶伸手一摸刘大贵的脑门,热辣辣的烫人。

“大,大,你哪里不舒服?”

刘大贵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头疼,身上不得劲。”

“你发烧了,一定是夜里起来被冷风吹的,俺给你拿药去。”刘柳叶说着来到餐厅,从暖瓶里倒了半杯水,又拿起一个杯子反复倒腾着杯中水,等水凉了,她拉开抽屉取出两样药,转身来到卧室。

清晨,刘拴柱踏着浓雾进了鸡场。见妹妹柳叶往料斗里添加饲料,接着一按开关,料斗缓缓移动着,把饲料均匀地投进一排鸡笼的投食槽内。

全身白毛的雏鸡已长到三四两重,几天前便分笼饲养。他太熟悉鸡场的九间土坯房了,鸡舍面南坐北四间,两间分作库房和配料用的房屋,和东面的三间生活用房相对应,这些土坯稻草房虽然不起眼,从去年秋天割完稻子开始,他便领着八九个雇来的人连明彻夜地在稻茬田里脱坯,趁晾晒土坯的空闲,他和柳叶带着两个技术员赶往山东一家养鸡设备公司,购买关键部件,绘制成套设备的图纸。为了省下近一万元钱,罗广建出面说情,梧城县机械厂帮助加工出整套养鸡设备。入冬前盖那些土坯房,拴柱又苦干苦熬了一个多月……

“哥,你来了?”柳叶正要转到另一排鸡笼按开关,一扭身发现了刘拴柱。

“大呢,昨晚没住这儿?”

“大烧得厉害,俺刚才让他吃了药。”柳叶着急地说,“你快去看看烧退了没。”

拴柱来到餐厅门口,见大贵老汉坐在伙房的锅台边,无精打采地抓起一把柴草正欲生火做饭。“大,发烧了吧,快进屋躺着吧。”他快步走过来摸摸老人的额头,“烫,烧还没退,去卫生院让医生看看?”

“看啥医生,钱没地儿花了。刚才吃过药,这会儿好多了。”老人说着把点着的柴草放进灶膛内。

“大,听说董围子的董运福外出打工在工地摔断了腿,老板不给治,几个人给他送回了镇卫生院。”拴柱蹲下身,问,“二柱是跟他一块外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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