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在秀美山水间寻找乡愁
适可而止
老汤(国画) 邢玉强
《诗者天地心》:当代诗词名家讲诗词
最好的那年
在西安吃羊肉泡馍
连 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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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秀美山水间寻找乡愁

♣周 明

乡愁,是文学永恒的精神土壤。这一土壤,滋养着朝花夕拾的快乐与反刍,滋养着对家乡山水的摹刻与洞察,滋养着亲友挚爱的刻骨与深沉,滋养着心系故园的不倦与担当,滋养着对传统文化的怀念和思索。这是我从《淇园即事》散文集中感受到的乡愁,味醇而香浓,也让我感受到了一位淇河岸边作者的赤子情怀和士子修养。

淇河,有中国诗河之称。作者丁庆书生于斯长于斯,血液里自然流淌着诗河的浪漫。幼小的他,对这里的山和水充满了好奇和憧憬。《月亮湾》里,六岁的他随奶奶登上了月亮湾,却发现太阳和月亮并不住在这里,他接连问奶奶:太阳是否要从更远的东边升起来呢?那月亮到晚上是否也像太阳一样从更远的东边升出来呢?这是他的第一次觉醒,文字呈现出一幅山风野道、稚子问天的画面,让人联想起混沌之初人类对天地人世间的叩问。

疑问,是人生的助长剂。《月亮湾》是丁庆书写的第一篇散文。人生记事童年始,而他笔下乡愁亦始于此。青年时期他离开老家,在本地县域内奋斗生活,半生离乡不离土,半仕亦半农。这种与家乡、与农村若即若离、似近非远的人生方位和丰富的基层阅历,决定了他对故乡、对乡村的情感真切而多彩,最接近于生命本真。小时候,身边的树、草、泉、柿、雪、鸟巢、家山等,成年后行遇的山、河、城、街、楼、巷、井、花、茶、竹、叶、风、雨、人、事等,他都作为探索乡愁的密码一一追寻。老宅崖上的黄楝树,“一人难以合围的树梃憋屈在一尺多宽的石缝里”,有着“超乎想象的毅力和顽强的品质”;村边的响泉,“翻滚溢流的形态像极了一口盘在漫地里烧开的大锅”;儿时的饭市,“一到八九点……老少爷们儿陆陆续续从各自院子里出来,聚集在阳光照射的墙壁下,左手端着大碗,右手端着小筐,一色的红薯米汤”;山腰的柳石塘,“巅峰与蓝天对话,白云与崖峰亲吻,红色与绿色涂鸦,森林与溪流缠绵”,读来大有“竹杖芒鞋轻胜马”的境趣……丁庆书用生动细腻、自然饱满且极具画面感的语言,描述着记忆里、时代背影下的点滴故乡,并在那里安置了自己成长的灵魂。眼底笔端,闪烁着作者对故乡、对乡村最真最纯的眷恋和深情。

乡愁,自是因人而异。久居都市的作者,对乡愁是远望,是俯视,是悲悯。而丁庆书的乡愁,是身在,是敬畏,是仰视,绝少悲悯。《鸟巢》中的鸟儿,无论遭遇怎样的暴风骤雨、生死劫难,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家园;《草根耳语》里,爷爷的故事,让他懂得“处展”是靠诚实的劳动换来的;《卖柴岭轶事》里讲述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大队干部带领群众艰苦奋斗改变面貌的悲壮故事;《皈依家山》里,家山无私无欲,博爱众生,即使个人遭遇劫难,家山也会慈母般地揽其入怀给予疼爱抚慰;《烟雨淇河》描述了淇河不屈的一面,把疾风暴雨、山崩地裂、山洪袭击当作一次洗礼;《祖父的品格》让我们看到一位最底层党员干部的风骨:为了集体利益,从饥饿的孙子手里夺回了自己担子里的红萝卜……乡愁,由一颗颗美丽的星辰幻化,照亮作者的心空,给他以力量。无论自然,无论社会,无论人生,他总能于灰暗中划出缕缕亮光,于艰难里嚼出丝丝甜蜜。这样的文字和故事,让人深受感染。

和谷先生说过:散文是个人的,也是社会的,独善其身与兼济天下的平衡,形成了中国散文传统的审美特征。很高兴,丁庆书的散文契合了这一传统,士子情怀,雪泥鸿爪。《四爷》中,一座从繁荣到衰败的四合院,伴着一位从意气风发到孤独迟钝的四爷,为农耕文明的凋落唱了一曲挽歌;《三套马车》的故事,为当年农村集体经济的消亡画了一个叹号,也发出了无声的时代呼唤;《深山访友》中,从友人为南方城市做规划的故事里,折射出作者对传统文化的忧虑和皈依;《隆虑巷》里对家乡邯郸学步式的城市建设进行反思和批判;《墨尔本环卫工》里通过中西比较,思索家乡城市管理的办法和方向。丁庆书的乡愁,是积极的、前进的,拥有着穿越过去为家乡未来寻觅光明的天然禀赋。

丁庆书从事文学创作并不算早,迄今仅八年有余,虽多次获奖,但总觉不足甚多。然我看来,不足固有,但在知天命而冗事未尽之际,又处纷繁浮躁之世界,能静下心来,开启文学苦旅,且久历艰辛而无悔,实在难能可贵。他长居红旗渠故乡,红旗渠精神的传承伟力由其可见一斑。这也是散文作者对传统文化的一种身体力行吧。

很赞同丁庆书在《皈依家山》的话:我之于家山,则永远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幼儿。家山,无疑是可寄乡愁的图腾,更是每一个生命的精神屏障,可无限依赖、无尽汲取。其对于文学,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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