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太行山生态文学的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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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生态文学的先声

♣陈才生

近日,读到来自红旗渠故乡的作家丁庆书先生新出版的散文集《淇园即事》(作家出版社2023年版),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文集收录作品五十余篇,题材广泛,或忆往昔岁月,或道乡情亲情,写人叙事,描景状物,贯穿其中的是作者对家乡的赞美和对土地的眷恋,是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草根情结。其中,令人印象最深的,是作者对故乡生态环境的书写。笔者认为,这部分作品的出现为河南西部文坛增添了一种新的元素,那就是太行山生态文学。

关于生态文学的概念,早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就产生于西方,是一种以环保为主题的文学思潮,主要表现人与自然的关系。这股思潮对后来的中国当代文学,尤其是散文、纪实文学的创作产生了重大影响,出现了许多优秀的生态文学作品,如苇岸的《大地上的事情》、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张炜的《融入野地》、胡冬林的《山林笔记》等,在环境危机已成为全球性话题的今天,生态文学,已成为文学之林中一个重要的艺术品种。

显然,生态文学不同于寻幽探胜的旅游文学,也不同于言理说趣的杂文随笔,而是通过对环境的书写来反映人类生存状态的文学体裁。应该说,在《淇园即事》中,此类散文已形成系列。

可以看到,作者对优美的生态环境有着形象的再现和热情的讴歌。生态之美的本质在于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完美统一,作者的许多作品都体现了这一美学思想。如《烟雨淇河》,作品生动地讲述了淇河顺应自然、奔流不息的性格,及自我修复、再造的神奇功能,正是这种面对变故不断调整自我的状态,使它成为奔流不息养育一方的母亲河。《八角的杏花》写的是八角村的杏林之美,但反映出的却是八角人的坡地经济,是地方组织持续而科学的美丽乡村建设。人与自然可谓相得益彰。《太行天路》中,那条狭长的山路本是太行皱褶中串联村户的行政网络,但在山区人的巧妙布置下,呈现出“宜居”“乐游”的美妙景观,成为观赏太行风貌的靓丽风景线。包括像散文诗一般的《记住乡愁》,那一串串充满了汗水与欢笑、炊烟与麦香、酸楚与忧愁的原乡意象,也渗透着对生命栖息地的深深眷恋。此类作品还有很多,比如讲述盘石头水库移民的《淇园即事》,赞美油菜花的经济效益和环境美化功能的《麦田里的油菜花》,寄托作者乡土情怀的《皈依家山》,以及《柏尖红叶》《柳石塘》《雨时黄华山》等,无不表达出作者对人与自然同生共存的深情赞美,在生动朴素的文字中,渗透着一种浓厚的家园意识。

还可以看到,作者对生态环境中出现的问题有着细致的观察和深入的思考。比如《桃园情结》,作者写桃园之美,写其古老、幽深、静谧,是人们清静心境、涵养精神的绝佳去处,然而,由于旅游活动的无序,美丽的河谷出现了种种不和谐现象:店铺乱搭乱建,遍地垃圾污水,以及种种对居民生活的袭扰,成为大山的隐患。但问题的症结在何处?是商贩的利欲熏心吗,是游客的缺乏教养吗,也许他们都有责任,但作者的认识却一针见血,它更缺少的是“官方的关照与爱抚”。《那片小树林》中的小树林,本来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绿色,装饰着小城的颜值,体现着小城的生机与活力,无奈遭到“野蛮人”的“巧取豪夺”,树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砖头、钢筋、混凝土,是高楼和住宅区。作者沉痛地说,小树林的消失,“拷问着城市管理者执行规则的刚性与定力,也拷问着政府与市民对城市生态环境质量的取向与追求”。还有《响泉》,作者写家乡那条甘甜清纯的小溪,滋润了山坡的土地,为农民带来了收获与希望,但由于干旱而断流了,而干旱的背后,是生态和植被的破坏。看似天灾,实乃人祸。同类的作品还有像《雪花飘飘的季节》《猫咪老太》《鸟之巢》《雾霾下的心态》等,都生动地体现出作者对生态问题的忧虑与警示。

值得指出的是,在《淇园即事》中,作者对山水环境的审视,有着深厚的生态学内涵。我们知道,传统的散文写作,无论叙事抒情还是议论,都渗透着作者独特的体验,有一个“我”在。这种个性化的感性特征使散文作品天然地具有了一种强烈的自我意识,因而也有了“文如其人”的说法。《淇园即事》一书中的生态散文显然不属此类。应该是长期从事管理工作养成的职业习惯和专业敏感,面对山水自然,作者往往是从生态平衡和环境治理的角度切入,这种整体考察,颇似上帝视角。它不仅使作者对事物有了一种先在的高屋建瓴的宏观认知,也决定了他能够放眼全局系统观照,从而进入生态美学的领域,即对生态本质的哲学思考。也正因如此,他看到了常人不易看到的生态之美,也发现了常人不易察觉的问题所在。这种人文思想和社会学的透视给作品内容的深度和厚度提供了可能。

就生态文学而言,其核心在创作理念,即作者在创作中的生态立场、价值判断、思维纵深等方面是否形成了一种创作自觉。相较于传统散文,这是一种更加超越的文学情怀,是对文化精神出路的新探索,也是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的体现。由此观察《淇园即事》,作者面对山水的眼光是整体的、系统的、自发的,这种立足生存共同体的清醒的创作理念和颇具规模的创作实践,在我所看到的蔚为大观的太行山西部文学中,截至目前,洵属罕见。

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生活水平的提高,大众的精神追求和审美理想日益提升,“诗意地栖居”已成为现代文明的标志,生态问题越来越广泛地受到社会的关注,也愈来愈成为作家们反映生活的重要选项。《淇园即事》中的系列生态散文,无异于太行山生态文学的先声,其独特的审美视角,生动鲜活的绿色书写,以及随之而生的绿色阅读和绿色思考,对太行山生态文学的发展具有某种开拓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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