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见这个人吗。大翠鼓足勇气骑上自行车进了镇政府大门。

“谁呀？”楚建功正在往茶杯里倒水，听见敲门声，他扭头问道。

门被轻轻推开了，大翠抱着纸箱站在门口：“俺是洗涤用品厂的，洪部长让我给你送抽检品。”

“进来说话。”楚建功看看那纸箱，又打量了一眼大翠，问：“你也是营销部的？”大翠放下纸箱，低头“嗯”了一声。

“营销部……我怎么没见过你呀？”楚建功来到大翠的近前，两眼盯着她问。

大翠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脸一直红到耳根：“俺叫董大翠，河西湾人，刚到营销部。”

“你妈叫黄桂花吧。你们村支书、厂长问过我，能不能让你进厂，我要不点头，你进不了厂门。大翠呀，你还没谢我呢。”楚建功嘴里说着话，两眼扫帚一样扫遍大翠的全身。心里说：这个洪丽丝，还真会挑人。

“改天去俺村，一定让俺大请你吃饭。”大翠嗫嚅着说，“楚书记，俺先走了。”

楚建功双手拤着腰，站在大翠面前：“抽检品要现洗现检查，知道吗？你带着这个箱子去灵泉渔家后院二楼最东边的房间，专门有洗浴室，用你们厂的产品洗洗头，洗洗澡，一会儿我带人过去检查。这是房间的钥匙，你先去准备吧。”

大翠一心想着完成洪丽丝交给的任务，她骑车来到“渔家”，服务员正在打扫卫生，张老板已不知去向。她把自行车的钥匙交还给一位服务员，抱着纸箱上了后院的二层小楼，打开最东边的房间门，在墙上摸索了半天才摸到开关。

房间宽宽敞敞，房顶一拉溜安着3个样式新颖的小吊灯，墙壁贴着黄底竹枝图案的墙纸，一套组合沙发把房间一分为二，正对着沙发的东墙根，电视柜上放着一台大电视机。沙发的外侧，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几把靠背椅，桌子上堆放着饼干、巧克力、饮料之类的食品。大翠从没见过如此陈设的房子，觉得新奇、气派，又觉得怪怪的，挺阴森。

大翠怯生生地看过这个屋子，转身看到一扇门，她推门走进另一个房间，打开电灯开关一看，一张宽大的双人床映入眼帘，床头摆着双人沙发，一人多高的磨砂玻璃隔断把房间一分为二，推开隔断的玻璃门便看见一东一西固定的浴盆、淋浴器，中间放着两张竹躺椅，上面搭着大小不一的浴巾。

大翠想象不出这是什么场所，办公室不像办公室，住家户不像住家户，她的心又突突地跳了起来。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大翠刚打开门，楚建功侧着身子挤进来，回手反锁了房门，迫不及待地问：“洗了没有，还没洗呀？检查的人一会儿就到，抓紧点。”不等大翠回答，他走进里屋，抓起床上的一件睡衣塞给大翠说：“洗完了穿这个，便于检查。”

见楚建功满脸严肃的样子，大翠有点慌了，她来不及多想，打开纸箱拿出几样洗浴用品，急忙钻进里间屋子。

约莫过了20分钟，大翠穿着睡衣出现在楚建功面前，头发湿漉漉的，散发着洗涤品的气味。楚建功看了她一眼，打开一瓶饮料，指指桌子上的两片白药片，说：“把这个吃了，防止一会儿检查出意外。”

大翠张张嘴想问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她拿起两片药送进嘴里，喝口饮料咽了下去。

“你过来。”楚建功头也不回地走进里间屋。

大翠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来到那大床前，楚建功摸摸大翠的头发，又分开头发看看头皮，猛地抱起大翠放倒在床上。

“楚书记，楚书记，干啥？干啥？！你要干啥？！俺喊人啦！”大翠这时恍然明白这个男人的企图，她拼命挣扎着，高声叫喊。

楚建功大喘着粗气，松开了解大翠裤带的手，欲火中烧的眼睛喷着火，咆哮着吼道：“喊！喊！再大声点喊！你给我喊！”

大翠被楚建功的狂怒震住了，她坐在床角，缩成一团，浑身的肌肉颤抖着，大睁着两眼，乞怜地看着楚建功。

“你要是不听话，立马从厂里滚出去！立马让你弟弟滚出医院！立马让你在河西湾不得安宁！”

大翠的耳膜轰轰震响，看楚建功指手画脚的样子，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

“听话。”楚建功压低了声音，重又把大翠按倒在床上。大翠几次想爬起来，都被楚建功有力的双手按在床上。天快亮了，又被他一通蹂躏。

早晨，上班时间，大翠出现在洪丽丝面前。

“回来了，抽检品交给楚书记了？”洪丽丝问。

听到“抽检品”三个字，泪水禁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大翠急忙转过身去，含混地说：“见了，交了。”

“怎么啦？”洪丽丝绕到大翠的近前，只见她眼泡肿胀，眼圈发乌，脱口问道，“谁欺负你了？”大翠岔开话题：“俺弟弟今天做手术。”

“是这样啊。”洪丽丝松了一口气，她从裤兜里掏出100元钱塞到大翠手里，说：“你现在去卫生院，等你弟弟做完手术给他买点爱吃的东西，要是顺利的话，明天我们一块出差。”

“钱俺不要。俺去卫生院看看，做完手术就回来。”

“拿着，算我借给你的。”洪丽丝摆摆手，示意她去灵泉河。

晨曦微露，董大翠左肩上挎着自己的黄帆布提包，右手提着洪丽丝式样别致的拉杆旅行箱，二人一起挤上了开往狮江的长途客车。

下了汽车，二人直奔火车站，买好了去湘市的火车票，离开车时间还有五个多小时，在行李寄存处存放了两个箱子，大翠觉得轻松了许多。长这么大，她头一回来火车站，居然还能存放行李，简直太方便了。

在人海中穿行，大翠寸步不离地紧跟着洪丽丝，生怕给自己撂在什么地方。洪丽丝走进一家小餐馆，要了一盘炒青菜，一盘京酱肉丝，两碗大米饭。那肉丝的味道太特别了，大翠忍不住咂咂嘴。

洪丽丝看了大翠一眼，轻声说：“女人吃饭，最忌讳嘴叭叭响，那样不文雅。我们做营销的成天扎在人堆里，不讲究仪容仪表，让人家看不起，生意没法做了。”

大翠的脑门出汗了。

洪丽丝吃完一碗米饭，她指着剩余半盘肉丝对大翠说：“能吃全吃了，浪费了怪可惜的。”趁服务员收钱的工夫，她打听到该市最大的百货商店、美容店的具体方位。

东方靓美容美发店够大的了，三排座椅有一多半闲着。洪丽丝小声说：“我的头发好多天没修过了，咱俩都做做头发。”大翠一看价格，18元！这是她半个多月的工资呀，工作没干，钱早早花出去了。这种场合，大翠哪能说“不”，她不情愿地坐到那豪华的座椅上。洗、卷、烫，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洪丽丝挑选的发型设计，在大翠的头发上得到了完美的印证。

“不错。”大翠从镜子里看到洪丽丝满意的微笑。再看自己的容貌，披肩的长发卷起了波浪，飘逸、潇洒，瓜子脸愈发显得妩媚，腮帮两侧的酒窝在卷发的遮掩下时隐时现，迷人眼目。

洪丽丝从米黄色的小手提包里拿出36元钱递给理发师，上下打量着大翠，像雕刻师完成了一件杰作，志得意满地说：“走，去百货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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