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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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里的一碗热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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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里的一碗热豆腐

♣ 宋宏建

夕阳泛红的傍晚时分,随着叽里咕噜的车轮滚动,一声悠扬沧桑的嗓音便会在村头响起:“热豆腐唻——热豆腐蘸秦椒唻——”于是,喉咙里馋虫蠢蠢欲动的孩子们,急促的脚步已啪啪拍乱西天晚霞,飞一般啸聚在豆腐摊前。有的则小拇指叼在嘴里,跑回家嬉皮赖脸地向大人要零钱。

白胡须飘飘然的乡下老人,信天游似的吆着熟稔的歌谣,优哉游哉地推着车子沿街叫卖。架子车上放两个竹箩,一个棉褥下盖一方正冒白气的豆腐,一个放锅碗瓢勺、筷子和辣椒汁儿。集镇、县城和市区里,大都有固定的摊位。车子停靠在路边,卸下风箱呱嗒呱嗒抽响。小火炉上,通红的火苗舔舐着铁锅底部,半瓢开水哗哗沸腾,切好的豆腐呈鲤鱼打挺之状,在里面欢快地喋喋私语。“好吃不贵的热豆腐唻——一毛五一碗——”只要你往摊前的木马扎上一坐,笊篱便把汆在锅里的豆腐捞出装碗,捏一撮葱花和香菜撒入,三两勺调料拌匀,热腾腾香气四溢的美食,早已勾得人馋涎欲滴。

对于许昌的热豆腐,我有一个刻骨铭心的情结。那是1985年隆冬的一个夜晚,我与妻子抱着半岁的女儿,从洛阳坐汽车5个钟头赶到许昌,为野外地质队工作的妻子办理调动。夜里11点下车,尖利的北风吼叫着,刀子一般冰凉逼人。出汽车站走过铁路桥时,路灯下一个温馨的画面盈满眼眶:一慈眉善目的老者,稳坐于热豆腐摊前,呱嗒——呱嗒,抑扬顿挫地拉动风箱,撩得炉里的火苗蓬蓬勃勃,燃亮寒冬。温暖的香云之中,雪白的豆腐块、翠绿的碎葱花、鲜红的辣椒汁、晶亮的调料瓶,西游记里腾云驾雾一般,影影绰绰、海市蜃楼样弥漫了眼眸。想想看,别说这种风味小吃对孩子们是奢侈品,就是大人,在饥寒交迫时来那么一碗,也该是何等惬意的美味啊!

涎水在口腔里漫溢,馋虫在喉咙里蠕动。没吃晚饭的我和妻子商量:“你饿不饿?咱吃一碗热豆腐吧。”妻子接过女儿,望一眼黑魆魆的夜空说:“没有公交车,12点前赶不到郊区的地质大院,大门就锁上了。还是忍忍,快走吧。” 当时的地质队队部在今天的延安路段,还是许昌市郊区,从铁路桥到那里大概要走四五十分钟。如今想来晚一会儿也没啥关系,叫醒门卫开门便是了。可当年两人抱着婴儿,又不想天晚了麻烦人,只好深深咽下口水,直奔夜色而去……

也是机缘巧合,1997年8月,我从洛阳调到妻子原来的地勘单位工作。走马上任的第一个周末,我就借一辆破自行车,一口气骑到通往汽车站的铁路桥下,寻找那个刻骨铭心的记忆。然而用了一整天时间,跑遍许昌大大小小几十条街道,居然没有发现一个热豆腐摊点。遗憾之余说起此事,时任地质队队长的段建设兄哈哈大笑:“12年了,不知兄弟还对这事耿耿于怀。眼下市区正搞文明创建,路边摊点全部取消,好在饭店里保留有这类地方小吃。今儿下班,我就领你去解馋。”当晚我们就驱车到七一路饭店,热腾腾一大盆豆腐端上来,花红柳绿、盘盘碟碟的佐料摆满餐桌。可吃了几口,总感觉不是想象中当年的味道。回来苦思多天,想起《芋老人传》中那句话——“犹是芋也,而向之香且甘者,非调和之有异,时、位之移人也”,心头的郁结才算豁然开朗。

其实热豆腐这种风味小吃,最早源于许昌鄢陵县。俗话说“石膏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但鄢陵的热豆腐不用盐卤和石膏,而用“浆”点就,称为“豆花”,以此保持清香之味。热豆腐要嫩,不能用内酯豆腐和老豆腐,磨压成型切块,上锅蒸熟,有气孔即可。最简单的吃法,一是用刀把豆腐划成菱形块儿放在豆腐皮上,浇麻油、辣椒酱后裹紧装盘,视觉美观香味浓醇,豆腐入口即化,豆腐皮筋道耐嚼,一软一硬一热一冷,别有风味。二是热锅冷油下葱蒜末爆香,入红剁椒,豆腐下锅热后撒十三香翻炒,再加少许水、生抽即可。第三种最简单,热豆腐里掺入西芹、香葱碎末,辣椒汁儿、小磨香油淋上一搅拌,饭菜两宜,美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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