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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建超 前几日回老家办事,再次见到了刘忠,我少年时期的玩伴和挚友。 “刘忠,你快点!走快点呀!”田野的土路上,前面满头大汗的少年转身向后疾呼,后面慢吞吞的少年以极小的幅度加快了迈腿的频率,并小声嘟囔着:“走那么快干啥?!” 这是少年刘忠留在我印象里最深刻的一个画面。 少年时代的刘忠不爱说话,一直沉默着,大家奔跑打闹时,他总是远远地落在后面;大家大声说笑时,他也仅是动动嘴角应付一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许就是大家说的少年老成吧。 后来,随着我离家上学、外出工作,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他也像其他老家青年一样结婚、生子、务农、打工。 多年前,老家村庄被拆、土地被征用,后来又实现了安置房回迁,乡亲们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农民转变成住进楼房的新式农民。土地补偿款、附属物赔偿款、过渡费等,让许多人一下子有了半辈子也没挣到的钱。手里有钱了,庄稼不种了,大多数人普遍选择在社区附近打工或创业,由“土里刨食”转变为靠双手和智慧找饭吃。也有极个别人“饱暖思邪欲”,走上了好吃懒做、坐吃山空,甚至吃喝嫖赌的歪路。 作为少年时的挚友,我对刘忠是很留意的,经常从别人口中了解他的情况,也多次直接打电话问候。得知他先后学习了磨豆腐、泡豆芽的手艺,晚上在家忙碌,白天开着三轮车沿街叫卖。后来又买了一辆新能源汽车,兼职干着出租车的营生。总之,刘忠还是我印象中勤劳、质朴的样子。 这次回老家办事,因为家族关系,我知道一定会见到刘忠。果不其然,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和其他人打过招呼,我就拉着他到旁边坐下来聊天。由于遗传原因,刘忠的头发已经花白,但神情却没有了少年时的忧郁和拘谨,脸上更多的是坦然和平和。 “安置房回迁了,孩子大学也毕业了,最近应该不忙了吧?” “我今天刚从洛阳回来。”说话时,刘忠的神情有一点兴奋。 “领着嫂子旅游去了?” “我在洛阳学家电维修。”兴奋度的持续提高,让刘忠的眼睛里发着光。 “啥?学啥?”我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学家电维修。原来干过家电清洗,想着有点基础,学家电维修应该不成问题。” “豆腐、豆芽都不卖了?出租车不开了?” “手有点风湿,磨不了豆腐,也泡不了豆芽了,出租车生意也不好干。” “那就歇着呗,房子住不完,手里也有钱,就应该和嫂子好好享受生活。再说,哪有咱这么大岁数还去学手艺的?” “老大等几年就该结婚了,老二还在上学,家里还有老人,哪能歇着呀!还不到50岁呢,得找个事干干。我有一套安置房在一楼,搞家电维修也不用租门面房。”刘忠的叙述,兴奋中不乏镇静,淡淡的,又包含着对未来的期许。 我明显感觉到,那个曾经忧郁、寡言的少年不见了,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内心满足而平静,对生活充满了希望的新时期的新农民。生活的馈赠,像因拆迁带来的便利和富足他都没有浪费糟蹋,而是很好地进行了把握运用;对于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重担,他也没有抱怨退却,而是勇敢担负,平和而坚定地面对;对于从“传统农民”到“新型农民”的转变,他也没有犹豫不决,而是结合自身情况扎扎实实地向前迈出每一步。 不觉间,已是日上三竿。起身告别时,一缕阳光透过枝叶正好打在刘忠的脸上。在阳光的照射下,眼前的刘忠,头发花白却面无风霜,目光坚定又满含笑意,年近五十的他仿佛一名意气风发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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