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云洲

霜降时节，是柿子成熟的季节。深秋的一天下午，我回到心驰神往的老家。老家的沟、老家的岭、老家的古寨、老家的河流、老家的田地边，开满了沁人心脾、遍地芳香的野菊花。远远望去，古寨上的那棵历经千年、苍劲如虬的柿子树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挂满了像灯笼一样红彤彤、圆溜溜的果实。

我独自来到柿子树底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上仅剩下寥寥无几的叶子，唯有诱人的红彤彤的柿子，让我垂涎三尺。

秋风拂面、果味飘香。尘封中记忆的闸门被瞬间打开，儿时的画面便潮水般涌现。小时候，我家住的窑洞上方有一棵三人合抱、树冠足有半个网球场那么大的老柿树。春天，树上长出了一粒粒、一簇簇竞相开放的小黄花。树上的黄花和农田里绿油油的麦苗，在温暖柔和的春光里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过不了多久，经过春风春雨的滋润，小黄花萌发成嫩嫩的果实，隐藏于带有叶柄、表面光滑、卵状披针形的叶片间，圆嘟嘟的个个都像戴着一顶逗人喜欢的小花帽。等到小麦由绿变黄的时候，金黄色的小花帽落在麦芒或麦秆上，我们将小花帽称为柿花儿。俏皮的小姑娘将一个个小柿花儿用小麦秸秆串起来戴在脖子上，像项链似的，逗得男童伴儿禁不住多看上几眼。勤劳的爷爷奶奶把柿花儿捡起来，回家烙成柿花儿饼，好吃极了。

每到夏天，我们在树底下乘凉、捉迷藏、讲故事、唱歌，有时候还撂窑儿、打扑克牌、看连环画等。等到微风一吹，偶尔会落下一个小小的柿子，砸在我们的小脑袋上，我们都会好奇地仰头望着树冠，寻找那一颗颗如翡翠般、藏在硕大树叶后边的尚未成熟的果实。

每天放学走到柿树旁边，我们都会有意无意地向树上瞧一瞧，看一看，看看是否有一颗红柿子。

民间有一谚语：“七月枣，八月梨，九月柿子红了皮。”果然，到了农历八月，满树的柿子由青变黄由黄变红。这时候，爱偷吃嘴的小伙伴慢慢爬到树上，摘下一颗泛红的果实吃，谁知，柿子往嘴里一塞，如吃药般又涩又苦。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到了农历九月，霜降时节，连叶子都染成红色的柿子树上，挂满了晶莹剔透、像灯笼一样红彤彤的果实。这时候，有的果实熟透了，摸一摸软软的，剥开它的皮，果肉晶莹剔透，红的艳而不俗，轻轻地吃上一口，绵软醇厚的感觉让人心里甜蜜蜜、美滋滋的。

人们每年收获柿子的时候，总习惯在树梢上留下几个。老人们说：“那是给鸟儿留的。”望着挂在树梢上的红柿子，更勾起了我对农民的善良和农民对生命无限热爱的敬畏！

柿子不仅是人们生活中的一道美食，还是一种味道极佳的调味品。

柿子有多种食用方法。一是用“温”的方法做成“揽柿”。将成熟的坚硬的柿子从树上摘下，放入器皿中。在器皿中倒入温水，表面放上一层柿叶，将盖子盖上，放在生火的灶台上，一个晚上就揽熟了，第二天就可以食用了。

二是做成柿子饼。先将柿子用开水烫一下去皮，经去皮的柿子倒入面粉中一起和面。将面和好后，放置15分钟，就可以擀成小面剂。然后将调好的花生馅或者芝麻馅包入小面剂中擀成饼。锅里放少许油，将饼放在锅里去煎，煎熟就可食用。

三是做成柿饼。将成熟的柿子洗净，沥干水分，再用削皮刀削去柿子表皮；将削好皮的柿子摆放在竹屉上，在日光通风条件下晒至柿子表皮干枯，用手轻轻将其挤压成饼状；再将挤过的柿子放回竹屉上晒制，约八至十天后，再挤压一次；将晒制好的柿饼，均匀地码入小缸中，用保鲜膜封好缸口盖上盖儿，使柿饼上霜即可。

四是做成柿子醋。将柿子皮破损或者形状不佳的柿子放在坛子里炮制，一直到出现汁液为止，液体就是柿子醋。醋是生活中的调味品，那酸酸的味道伴随着儿时的梦，走过了人生的风风雨雨，春夏秋冬。

柿子红了。秋风瑟瑟，秋雨潇潇，但那像红灯笼一样红彤彤的柿子，将永远挂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