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空间

张欣瑞

陪老妈在公园遛弯时，我意外发现她凉鞋里的袜子居然已经补丁摞补丁了。回到家，我立刻打开电脑，准备给她网购一批新袜子。

我问她：“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妈不让我买，说她的袜子补补还能穿。

我执意要买。妈见拗不过我，就说：“那就全买成黑色的吧。”妈这是什么眼光？我大惑不解。

妈笑了，说：“全是一个色儿的袜子，一只穿坏了的话，还可以把剩下那只和别的搭配穿。再说黑色耐脏，穿久了也不怕掉色儿，打补丁也好配布。”

我恍然大悟，老妈实在是太抠门了！想想看，其实几十年来，她就是这样精打细算过来的。在我家，水要循环使用，洗脸水还要用来洗脚，然后再冲便池。电要充分利用，坚持使用节能灯，能不开灯就不开，待机的电器随手关。不到三伏天，那是绝对不开空调，实在热得难受，就拿着扇子一通猛扇。买了私家车后，能坐公交车就坚决不开车。平常见到饮料瓶，老妈总要捡回家，等攒多了，就卖给收废品的。

记得刚结婚时，我暗自庆幸终于不用忍受老妈的“节俭经”了。有一次，妈来我家吃饭。我把米洗好后，就下锅了。老妈看见了，说：“以后做饭前要把米先泡两个小时，这样很快就可以把饭煮熟，能省好多电呢。”我就像做错事的孩子，连连点头。

陪老妈逛早市买菜，每次都要带上一个专用的环保袋。老妈从不让小贩用塑料袋给她装菜，还振振有词：“报纸上专家说了，塑料袋要一百年才能降解。”说得小贩一愣一愣的。

在我看来，老妈的抠门近乎苛刻，她就像巴尔扎克笔下的欧叶妮·葛朗台。我觉得，现在生活富裕了，该享受就享受，何必把好端端的日子过得紧巴巴呢。

那天陪妈一起看电视，主持人正在介绍关于低碳生活的内容。老妈不禁得意起来，笑眯眯地说：“对照国家提倡的低能量、低消耗、低开支生活方式，我算得上标准的‘低碳族’了吧。”看来，老妈这是为自己的抠门找到了理论支撑。

我忽然读懂了老妈，艰苦朴素是她自然而然的选择。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老祖宗留下的高尚品质，我们不能丢啊。

在老妈的带动下，我和媳妇一起把低碳理念渗透到生活中，也将“抠门”日子打理得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