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版:郑风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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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是个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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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是个动词

♣曹春雷

春天是活泼泼的,当它从日历里走出来后,天地为之生动。

你看啊,春天催动下,万物萌发,沉睡了一个冬天的大地,渐渐苏醒过来。这时你到田野去,踩在泥土上,就会感觉脚下不再是硬邦邦的,而是软软的,像踩在沙发上一样。

如果你身后有只狗跟着,它可能就会被这松软所吸引,忍不住在泥土上打个滚儿。你可能也想打个滚儿,但看看远处有人,还是把这突如其来的兴致掐灭了。

草还是枯黄着,但若你俯下身去,拨开一丛草,你就会发现,草芽儿已经拱出地面,嫩黄嫩绿的,害羞地和你打招呼。阳光实在是暖,你找块青石躺下来,想眯一小觉,你可能会听到簌簌的声音,似有似无,那不是别的,一定是周围的草们在纷纷破土而出。

不要坐在一片泥土之上太久,因为你坐着坐着,可能会觉得屁股突然痒,像被人搔了一下,你站起来,低头去看,就会发现,原来是一棵或几棵草,刚萌发出来,以这种方式在抱怨你阻挡它的生长。

如果你兴奋地脱了鞋,赤脚在地上走,想亲近一下泥土。恰好这时有一场细细的春雨飘下,那么你的脚心可能就会痒,那是刚出土的草芽儿在向你示威。如果不是草,那么可能会是脚底的蚂蚁或别的虫子,在抗议你的踩踏。这些虫子们,在冬天时蛰伏在地下,这时又开始活动起来。

春天的大地,没有哪一株草是懒惰的,没有哪一只虫子是萎靡的。

暖阳之下,如果你忍不住,想为春天唱个赞歌。那么,就唱吧,空中有鸟儿飞过时,一定会为你伴奏几声。冬天时的天空,是寂寞的,很少见到鸟的踪影。即便是见到,那些鸟也是沉默的,它们大都封闭了自己的喉咙,大概是怕一张嘴,那些叫声就会被冻结在空中。如今,春天来了,它们想唱就唱。

农人这时走在田野上,也会哼上一首小曲儿。蹲在地头上,打量一下久别的田地,盘算一下今年该种些啥。

河流解冻了,流水潺潺,鸭子们红掌拨清波,呱呱叫几声,庆祝自己收复失去一个冬天的领地。青蛙从泥洞里醒来,一下子跳进水里去,激起一圈圈涟漪。柳树吐露一个个细小的眉眼,等待春风一点一点裁剪。

山也朗润起来,“春山澹冶而如笑”,满山灿烂的迎春花,就是它最美的笑声。这时去爬山,心会比那些花朵还明媚。

春天,蓬勃了人间,染绿了天地。春天,是一个最美丽的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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