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七月初八和八月初三两日,常家古宅又遭两次袭扰。而刺客的身上,却带着你的亲笔书信。
苏大人,一切证据皆不利于你,你还想狡辩吗?”
苏继英面对张问陶连珠炮似的发问与推证,面如死灰,不能作答。他抬起头,看着这位自己的属下,如今却居高临下的掌控着自己的命运,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恐怖的感觉。公报私仇!这个念头只在他的脑海中一闪,惊的他一个激灵。“我自从上任山东巡抚以来,因与张问陶不对,曾经几次出难案来难为他,难道我真要被此人扳倒不成?”
苏继英正在思想,听纪汝传道:“苏大人,张老兄说的句句在理,论哪一条你都是驳不倒的。还有这些人证物证,铁案如山哪。你要想清楚了,及早说明白。才能不致加罪,我们才好替你请恩。”
苏继英终于顶不住了,眼睛里已经没有一点神采,他哑着已经干的发燥的嗓子说道:“常涟贤是我相交二十多年前的好友。此人喜研究些古籍杂书。10年前他得到一本古书,叫做《剪烛杂记》。其中提到隋末的时候,山东首燃烽火,起兵造反。山东长白山的王薄先以‘知世郎’的名义起义,接着是山东高鸡泊的孙安祖、窦建德,然后是山东豆子卤亢的刘霸道,再后是山东的张金称,次后是山东济北的韩进洛,还有山东济阴的孟海公,山东北海的郭方预,山东齐郡(今山东济南)的孟让,山东平原(今山东德县)的郝孝德、李德逸。山东之所起之兵,为天下之最。许多别省的百姓都被吸纳到山东为兵,共反隋炀帝。这么多兵士,粮饷出自何处?
常涟贤从书中查知,此地有大宝藏,是晋朝巨富石崇所藏,后被‘知世郎’王薄得之,分与山东各地之义兵使用。但王薄战死之后,这个宝藏便又埋没于地下而不为人知了。常涟贤要重新开启宝藏,再得石崇之富。所以一直查到此地,看过山川地势之后,认定宝藏所隐之处。然后借我的势力得到了这处藏宝的庄园,并在一座千年古宅中,找到了藏宝的入口。
我们商定宝藏各得一半,由他慢慢将金砖等物取出,我来将金砖化成金锭,其他宝物则暗中出售。这样一直做了三年,直到他今年突然病故。”
张问陶和纪汝传听了这个传奇故事,都觉得如听天方夜谭一般,竟听的呆了。张问陶问道:“为什么常涟贤的儿子却不知道?”
“常涟贤虽然只有一个妻子,再未纳妾。但他喜好男风,待妻不善,其妻抑郁而亡。常涟贤之子因此而与其父生分了,做官之后许多年不来往,只是近年来才偶尔去看望他。去年常涟贤又和他的儿子常柘松大吵一次。常涟贤遂立下遗嘱,将藏宝洞入口所在的老宅分给了管家。但他还是心向其子的。又托付我,若是常柘松回心转意,能在他的墓前痛悔往事。就由我来将此秘密告诉他,再想办法将古宅从姜兰处赎回。若是常柘松仍执迷不悟,就传给他的孙子。若常柘松年过40而不能得子。那么,宝藏内所有的财物便都由我来支配。”
“这就不对了。常柘松明明说的是:遗嘱是将古宅分给了他,是姜兰知道了藏金之事,偷偷移了篱笆将古宅偷占。你怎么说古宅传给管家姜兰,就是常涟贤的本意呢?”
“绝无偷占之事,常涟贤去世的时候,我去吊唁了,也未见篱笆被人移动过。”
“那你为何要杀姜德云?是不是他知道你与常涟贤的秘密。”
“姜德云不是我杀的。宝藏之事其父姜兰尚且不知,姜德云又能从何知晓?姜德云既然不知,我又为何要杀他?”
“你两探常家庄园又是什么意思?”
“绝无此事。”
张问陶冷笑道:“好一张利口。编的天衣无缝啊。”
苏继英硬硬的回道:“并非编造,皆属实言!”
“苏大人,今日之谈,并非大堂审讯,若说明白了,尚有回转之处。若您仍是执迷不悟,坚不吐实,便是自加其罪!您可要想清楚了!”
苏继英听罢,却哈哈大笑起来:“张太守既然不信,我也无法!所谓大清神断,亦不过如此啊。也有是非不分,曲直不辨的时候!”
“这么说,你是不认罪了?”
“私挖宝藏之罪可认!他罪皆为凭空捏造,我绝不承认!”苏继英斩钉截铁地说道。
四十
十月十八日,晚秋上午的阳光直打在窗棂之上,屋子里亮堂堂的。钦差纪汝传的行辕书房之内,张问陶与纪汝传商量着苏继英的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