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那个玲珑剔透的骨架子了,就地埋在了刘村北门口的鱼塘里。
王牛还想到那个叫何塘的人来——据老人们说,剐刘瑾的监斩官是何井村的何塘。据说,何塘是礼部尚书,是何塘把刘村的刘姓人家,都改成了姓柳,满村的刘姓人,才没受株连。
嵇曾筠
不当政治暴发户
嵇曾筠常常想起父亲嵇永仁来,那一年,他父亲做了福建总督范承谟的幕僚。可到了福建,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耿精忠造反。他父亲写下了:舍弃生命,保护主子,做个忠贞不二者。就那么写了,就那么做了。
那时,他还只是个七岁的娃子!父亲灵柩进院的那个下午,他扑到父亲的棺木上,呜儿呜儿地哭。
后来,母亲带着曾筠迁居到长洲乡下,母亲对他说最多的话就是:“你父终生志未酬,希望只在你了!”
母亲每每这样说一遍,曾筠就会哭成泪人儿,母亲就会狠狠挥起戒尺,重重打在他头上。然后,咬牙切齿地再说一遍:“好功名不是哭出来的,好男儿从来都不哭。你知不知道?”
曾筠就抹抹眼泪,默默地点点头,继续读书去了。
现在,已是副河道总督的他,只要一想起母亲来,就泪花花,两眼盛情。已经是带红顶子的三品大员了,曾筠自然知道,总算可以安慰母亲了。可一想起几十年宦海,还是有很多感慨。
在曾筠看来,再没有比远离是非更好的“护身符”了。即使后来他连连、屡屡升迁,还是一以贯之奉行中庸之道。
嵇曾筠心里很清楚,谁当了皇帝都想建功立业,都想朝臣归附。清清楚楚、干干净净、朗朗利利的人为什么不用?
雍正元年正月,他被调进直南书房,兼任尚书房行走。三月,他出任河南乡试主考。六月,升迁兵部左侍郎。那时候,河道总督陈鹏年病故在马家营治河工地上。皇上在朝堂之上,痛哭流涕。当时,黄河北岸的秦家厂、魏家口、詹家店、马家营一带,黄沁河并涨。一二十里地的大口子,混浊的河水打着漩儿,黄毯般铺向北去。
南岸中牟县的十里店、刘家庄也决口了,把贾鲁河都吞没了。原来奉旨前来治河的钦差左副都御史牛钮,恰恰回京办事,治河工地上几近群龙无首。雍正皇帝火速任命齐苏勒继任河道总督,同时派曾筠前往宣读圣谕,并协助齐苏勒料理河务,赈济灾民。
从那时起,嵇曾筠就与黄河结下不解之缘了。
姚大旗
韩信下棋,单车护五卒过河
姚大旗不喜欢死气沉沉的水景,他喜欢浪涛能像雷声,喜欢浪头能像山崩,喜欢漩涡能像旋风——甚至,他喜欢河水与河堤斗狠的感觉。他最喜欢的花和尚鲁智深,用那生硬的老拳打在镇关西眼睛上之后,镇关西看到的颜色吧!
姚大旗想到了花和尚,就想到了自己的事儿,严格说是一大帮人的事儿。他连续几年参加武科考——在他看来,不说弄个武状元,至少也得弄个前三名!
你别看姚大旗只是个农民,他却知道朝廷在西北打了不少败仗。用他的话说,就是朝廷把他这样的人才拒之门外的报应。那件天大的事情,他们策划了几年了,起初只有他和郭谦,后来加入了陈大汉、牛瘸子、宝豁子一干人。他们捋胳膊挽袖子,准备在那年八月十五大干一场,弄他个山崩地裂,动地惊天。
可是,就在那天晚上,一场大水冲黄了它。然后,就是堵口、修堤、复堤,一转眼五六年过去。他们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事情,甚至郭谦曾神秘兮兮对他说:“或许迟了几年是好事呢——治河工地上有十几万人呢……”
他想了想,觉得的确是个好机会!于是,他和郭谦像当年朱洪武那样,时时在治河工地上暗暗筹划着。
郭谦是个既让姚大旗喜欢,又十分烦气的人。郭谦是个神神道道的家伙,整天又是易经、又是八卦的,玩些别人看不懂、他也不很明白的东西。
郭谦说过,好棋手能看十步棋,一般敢坐下来与人对弈,至少也要看六步棋。能看三步棋的只能算玩玩,连三步都看不了的,就是瞎下。
姚大旗就问郭谦,你能看几步棋?
郭谦说,我能看到底。不信你来试试,让你半边子儿,最后我用两个过河卒把你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