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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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版:史海拾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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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也是玻璃的

中原网  日期: 2007-03-16  来源: 郑州日报  
  人们都说,爱情是玻璃的,经不起伤害;友情也是玻璃的,要好好经营;而亲情不然,任时光流转,任几度波澜,依然会温情脉脉,宽容无言。

  一直以来,我的亲情圈子都是温暖的。父母的疼爱和亲人的宽容,为我构筑了满意的人生背景。无论走到哪里,无论遇到怎样的困境,这种童年以来的接纳和关爱都是心灵的屏障和勇气的源泉。对于亲情,我总是很率性很自然地去对待,而幸运的是,我总能在不经意间得到远远高于平均数的支持和关爱。

  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情,却在我根深蒂固的观念上画上一个重重的问号。

  我和父亲发生了争执,他执意要做一项投资,在他看来,那是他一生的事业和希望。这件事情,我曾经很支持,而今,我坚决反对。因为主客观条件都已经不再,国家政策变了,随着我的成长,也渐渐能看到他的性格和思维深处,父亲的人生理想、思维方式和处世原则成了他自己的绊脚石。

  我反对有一段时间了,但都很温和,当然,也是无效的。最近,事情的发展与我预先的判断越来越接近,担忧让我的态度坚定起来,而争执也就此升级。事实上,所有人都持反对态度。显然,这不单单是少数与多数的对决,反对也是出于浓浓的亲情。

  然而,父亲却并不领情,一句“以后你不要管我的事”中止了所有的争执,整整一个晚上,我都陷入失落和难过中。

  事实上,我的反对只是从一个做女儿的愿望出发。一直以来,都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双亲赢得一个悠闲愉悦的晚年。我害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担心若干年后,对父母感到愧疚。

  可是,现实冲垮了所有的憧憬。我再一次明白,人是不可以说服的,除非在事实面前。

  心疼、无奈,也只能心疼、无奈……

  这种争执,说到底是两代人观念和理想的冲突。出人头地的念头,几乎占据了父亲生活的全部──当然,这也无可厚非。在我看来,人是为“人”活着,而不是为事活着。如果执意把人生纠缠于甚至等同于某一件事情,双眼就会被蒙蔽,苦恼也随之而来。

  当失落的情绪慢慢飘散,开始回想这件事情。

  设想再次和父亲面对的场景,表面看来,不会有任何异样,热情仍在,欣喜仍在。无论是我,还是父亲,都不会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可是,我分明感觉到有什么弥足珍贵的东西在丢失,想起来令人怅然。

  是什么呢?

  这时候,我开始自问:亲情究竟是什么呢?用最简单的办法,将两个字拆开:“亲”是血缘的维系,“情”则是弥漫在亲人间的温暖氛围。

  原来,争执正在划伤我和父亲之间多年来经营起来的其乐融融的氛围。记得高中的时候,我最喜欢把学校里的鸡毛蒜皮说给老爸听,他听得极认真,并以一个孩子的心境与我一起品读这些琐事,他不时对我表示赞赏,并给出相当中肯的建议。多年来,我一直为父女之间的这份默契和友好感到骄傲。

  总以为,这种氛围的有效期是“一生”或“永远”。可是,人总是缺少先见之明,等到争吵之后才明白,亲缘关系是注定的,但亲人之间的感情,也如同玻璃一样,会划伤,会破碎。

  有什么比亲情破碎更令人忧伤的事情呢。

  我依然坚持原来的判断,但不再干涉父亲。我想,他有折腾的自由,也有犯错误的权利。更重要的是,为这件事情,损害最珍贵的亲情,不值得。即使成功地阻止了他,也注定我们都是亲情的失败者。

  一个远方小表侄的来信,也让我心生感慨。他在信中告诉我,几年来,他一直想念我,盼着我有空回去看看,还说,与我在一起,有着很特别的感觉。那种亲切和依恋,多少让我感到意外。几年前的春节期间,他曾来我家玩了一个星期。天生就喜欢小孩子的我,担心在万家团聚的时刻,会让这个父母离异的孩子内心更伤感,于是,目光总是在悄悄追随着他。他很敏感,察觉到我的注视,就会报以浅浅的微笑。那几天里,如果我偶尔出去一下,他就会不停地寻找。但我不曾想到,几年过去了,他对那一个星期的相处,依然念念不忘。

  其实,对身边的每个人,何尝不是如此呢,往往总是因为偷懒,疏忽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假使能在每个细节上,多用心一点,也许,亲情就会玉润珠圆。

  摘自《中国青年》

  佚 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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