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三差五打电话回老家“视察工作”,总是娘先接,随口扯几句闲话就说:“让你爹跟你说吧。”
爹接电话总是千篇一律,如当年我留守家中看门,跟外出归来的父母汇报自己的乖:“天暖和,我们就出去走一圈,活动活动腿脚。天冷了,或者有风,我们就在家里待着,哪里都不去,免得不小心感冒了。前几天你姐姐回来,买回来的猪头肉,吃了两天没吃完,我们也都倒掉喂猫了,别吃坏肚子……”
妻说:“絮絮叨叨的,没一点有用的。”我叹口气说:“怎么是没用的,两位老人没病没灾的,安排好自己的生活,能够注意身体、保持健康,让我们不用挂心,不用牵念,更不用请假回家看望,陪同看病,对于我们来说,还有比这更有用的吗?看来都是废话,都是在尽其所有为儿女着想,蕴藏的是父母的一片心啊。”
老人的心总是难以为年轻人所理解,可能这是所谓的代沟吧。有一天,我在车站等人,发现一位老人一直站在那里,公交车来了好几趟都不上。我以为他不知道该上哪一路,就走上前,问他是不是还没等到车?老人说过去好几趟车,可是没有座位。
我说:“就凭您这个年纪,就凭咱这个城市的文明素质,您什么时候上车,都会有人让座的,不一定非要等到空车来。”老人哈哈一笑,说:“我知道。可我想,你们年轻人工作上班,养家糊口,累啊,每天要积攒着精力上班,每天下了班,又是一身疲惫,太不容易了,让你们让座,心里不忍啊。我一个老头子,有的是时间,反正也没什么急事,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
过年时,兄弟几个回家小聚,哥哥说他新买了房子,贷了十几万元的款,手头紧,就没给侄女买礼物。我说:“不声不响就买房子,也没跟我们说,是不是怕我们搬过去住啊。”哥哥说:“哪里啊,跟你们说了,少不了又要为我凑份子。大家也都手头不宽裕,自己能想出办法来,就不让你们为难。今年,我对你们最大的贡献,就是买房的时候,没向你们开口借钱。”
所谓善良,所谓真情,想来不一定非要碰上惊天动地的大事,付出自己的金钱和生命才能表现出来。凡事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尽力不为别人添麻烦,是贴心贴肺的呵护,也是善良情真的一种。 摘自《杂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