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开一看,是表妹,她头发乱蓬蓬的,满脸泪痕,手臂上还有被抓伤的血迹。我一看,就知道她又和老公打仗了,赶紧把她让进屋,像以往一样,给她倒水,拿毛巾给她擦洗。
记不清这是他们第几次打仗了。而每一次,他们都会把战场转移到我家来,我为他们劝说,作裁判,然后,两人和好而归。但是,这一次,看样子他们吵得很凶,竟然动手了。我刚坐下,还没开口,表妹就哭诉起来:“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一直瞒着我。我不和他过了,我要和他离婚。”
我看着表妹,轻轻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说过多少遍离婚,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最初,我以为是真的,便赶紧劝她,生怕她一气之下,做出让大家难堪的傻事来。后来,听得多了,才知道那不过是她一时气头上说的话,并不是真要这样做。
表妹的丈夫不是她的初恋,她的初恋情人长得很英俊,职业也很好,他们在一起好了两年,最后,他们还是分手了。事情的起因非常简单:他大学时的一位女同学出差来滨城,他陪她玩了一天,请她吃了顿饭。表妹知道后,和他大吵了一架,说什么也不肯原谅他,断然和他分手。男朋友非常委屈,任凭他怎么解释、认错也不行,我们大家也帮着劝,可是表妹像铁了心,就是不答应。男友等了她半年,也不能让她回心转意,他只得伤心地南下去广州了。他走之后,表妹认识了现在这个男人,并嫁给了他。
开始,两个人过得很和睦,后来,他下海经商,赚了钱,就不安分,身边总是有别的女人。表妹和他吵闹,每一次他都说要离婚,可每一次都能和好。吵归吵,闹归闹,日子还接着过。
表妹在我家待了一夜,第二天,又像往常一样,被表妹夫哄回家了。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不禁有些感慨:同样一件事,后者的性质比前者更严重,却可以忍受。这一刻,我忽然读懂了爱情与婚姻。
爱情是两个人得失,不牵涉到孩子、财产等一系列琐事,所以简单、纯粹,好则合,不好则分,所以爱情是刚性的,宁折勿弯。而婚姻不同,婚姻看起来是两个人得失,但是,牵涉到很多人、很多事,房子、车子、票子、孩子、父母、亲友,甚至包括工作、职位、地位、单位领导和同事,等等,这就决定了婚姻已经渐渐变得柔性化,不直,宁可弯,也尽量不要断。
摘自《上午的咖啡下午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