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手不知道，这也是城市的一种状态。这辆破车，叮叮咣咣，走走停停，在两个红绿灯之间，停了３次。

　　司机喊大家下去推车。司机喊停车的时候，眼睛瞟着每一个人。瞟到吴小手的时候，吴小手的热血沸腾了。

　　车上的人，下来三分之二。破车被推起来了，吭吭哧哧地向前爬了起来。

　　吴小手跳上车，却发现自己的座位被一个女人占领了。

　　这是一个很风光的女人。也许，正因为风光，她没有下去推车。没推车就没推车吧，弄脏这样的女人，上帝会惋惜的。

　　可女人没有理由占据别人的座位呀。于是，吴小手请女人站起来。

　　女人瞥了吴小手一眼：你说什么？你的座位？哪儿写着你的座位？

　　吴小手说：我下去推车了，我就是坐在这里的，而你，原来是站在我身边的。

　　女人一声嘲笑：笑话！我站在你身边？你是谁？你值得我站在你的身边？

　　吴小手说：我是一名普通的乘客。如果，你是一位老人，我给你让座。

　　女人呼一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敢说我是老年人？！你在我面前装嫩？

　　女人大呼小叫，凶着吴小手。女人丝毫没意识到，为了表达愤怒，自己从座位上站起来了。就在这一瞬间，座位被一个小孩子抢占了。小孩子啃着冰淇淋，若无其事地望着车窗外。

　　女人一时哑嗓，不知该怎样对待孩子。

　　忽然，车身剧烈地摇晃起来，车厢里的人，一个个被颠得东倒西歪。

　　吴小手身不由己地向女人贴了过去。吴小手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脚底板踩不住车厢了。

　　女人怒不可遏地叫了起来：你耍流氓啊，摸我的肩膀！

　　吴小手抓住了扶手，总算站稳了脚跟。吴小手冷冷地瞟着女人：你又不是电影明星的肩膀，摸你的肩膀又不给钱，我摸你的肩膀，做甚呢？

　　车厢里一阵哄笑。

　　女人尖叫：你必须向我赔礼道歉！不然的话，我打１１０报警，让你去派出所说话！

　　吴小手说：好呀，你把警察请来，警察会相信你吗？也没人给你作证呀。你看，我的手在这里，没在你的肩膀上啊！

　　车厢里又是一阵哄笑。

　　车又坏了，又走不动了。真是一辆破车。

　　女人已经掏出来手机，哇哇哇地报了警。

　　１１０巡逻车停在了这辆破车的门口。一车人都下来了，多数人发誓不再坐这辆破车，甩步离去了。只有几个想看热闹的人没走，留了下来。

　　警察听了女人的控诉，冷冰冰地问吴小手：你为什么摸人家的肩膀呢？你不知道，这是性骚扰吗？

　　吴小手在警察面前举起手说：同志，请您看清楚，我的手在这里，并没在她的肩膀上。就算是有人指控我性骚扰，总得调查取证吧？

　　警察咳了咳嗓子，转身问围观者：你们是从车上下来的吧？刚才，你们谁看见了，他的手摸她的肩膀了？

　　围观的人都摇头说没看见。

　　这时候，吃冰淇淋的那个小孩子说话了。小孩子指着吴小手说：我看见了，汽车坏了，这位叔叔下去推车了。叔叔原来是有座位的，可后来，座位被阿姨抢占了！

　　吴小手心一热，摸了摸小孩子的小脑瓜，滚圆滚圆的小脑瓜。

　　警察呵呵地笑了起来，警察一边笑，一边对吴小手说：她是个女同志，你就给她道个歉，让她走，算了。大家都堵在这里，影响交通啊。

　　吴小手看看警察，然后，盯着女人说：好的，我向你正式道歉！可是，我必须声明，我根本就没有与你发生任何肢体接触！我可以随你到公安机关检测，看你的肩膀上有没有我的手印。同时，我也希望你自重，不要在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吴小手哪里是在道歉，分明是在批评那个不知自重的女人。

　　警察没有笑。警察对女人说：好了，你可以走了，我要把他带走。

　　女人剜了警察一眼，又剜了吴小手一眼，甩着猫步离去了。

　　警察让吴小手坐上车，一直把他送到协管所。吴小手下了车，请警察进门喝茶。

　　警察说：兄弟，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协管员同志！

　　说着，警察拍了拍吴小手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