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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版: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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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过客

中原网  日期: 2007-07-24  来源: 郑州日报  
  关老爷说:“满人爱谁,恨谁,亲谁,远谁,心中自是有数,满人的族事家事,历来有满人自行解决,从不假他人之手,至于谁想驱使满人,要看他是否为满人所认同,为满人所钦服,为满人所喜爱,国子秦和孙二娘为何而死,南总领心中自明,慕雨潇纵然做过恶,可他有些事情还是让人心仪,让人折服的,所以,有人甘愿为他去死。南总领,迄今为止,关某没听哪个满人说过高丽会馆一句好话,对南总领本人也多有不敬之词。就算关某肯为南总领牵马坠镫,要说服别的满人怕不是件易事,南总领还是莫再空费口舌了。”

  关老爷说完,扬长而去,把个南时顺气得当时就想掏出枪来。

  慕雨潇所为在城里引起轩然大波,所有人都认为慕雨潇疯了。正常人谁能想出这样的事,谁能干出这样的事?

  “花团锦簇”不接客了,一天到晚就是嚎,她长得胖,声带大概也宽广,嚎起来几条街都能听到。朱老板被逼无奈,已经答应了曲东民,黄花寨明天就来娶亲了。人们简直恨死了慕雨潇。

  慕雨潇躲在屋里不出来,人们的骂声他听不见,却能感受到,甚至人们骂他什么都能想象出来。

  慕雨潇并非气糊涂了,他的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是彻底的心灰意冷,一天也不想再活在世上,但他还不想马上就结束生命。他还有一件大事没办,那就是南时顺,这个恶魔还活在世上,他忘不了在孙二娘家那熊熊大火前起的誓。他迎娶“花团锦簇”只是个幌子,他已经给“无牵无挂”找好了媳妇,花大价钱找的。他这么做是要设套给南时顺钻,凭他对南时顺的了解,他相信这恶贼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已经设计好了所有细节,连决斗会发生在哪里都已经想到了,只是没有跟任何人说,连曲东民都没说,只吩咐他按要求准备。

  队伍进城来到“春宵一刻”门前,唢呐吹得更欢实了,锣鼓敲得更响了。“花团锦簇”被搀出来,披着盖头的脑袋一抽一抽地,显然还在哭泣。几个人把她送进花轿,盖上了轿帘。

  队伍出了城,没有一个看热闹的跟着,一个领头的问慕雨潇:“还吹不吹了?”慕雨潇说:“吹,越热闹越好。”

  他知道,如果要有什么事发生,那就是这一带了。他抬头看看四周,四野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

  远处传来一声号角,慕雨潇听得出,这是满人的号角,就是满人吹城时用大海螺吹出的那种声音,呜呜的,很闷,却很厚实。

  前方出现了一队人马,足有两千人,都穿戴着盔甲,执刀搭箭,队中鼓乐喧天,旌旗飞舞。慕雨潇颇感诧异,再向左右和后边看去,也各有一队人马围上来,也是穿甲带盔,执刀搭箭,队中旌旗飘舞。

  慕雨潇看明白了,这是满族八旗,看样子没有一万人,也有八九千。

  慕雨潇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就是他的死对头南时顺的得意之作。南时顺策划这阴谋已有好长时间,等待这时机也有好长时间。得知慕雨潇将进城为“无牵无挂”娶亲,他原准备策动满人来杀慕雨潇,遭到关老爷和其他满人的拒绝后,他从东三省秘密调来大队人马,都装扮成满人,目的是制造是满人杀了慕雨潇的假象。然后,让黄花寨属下的二十几万人去找满人报仇,杀得越热闹越好,死的人越多越好,这样,这仇杀就可以一代一代地永无休止地持续下去。铲除慕雨潇只是他计划中的一个目标,最终目的是让东北人陷于自相残杀中不能自拔,以保帝国的大业顺利完成。此时,南时顺就在两黄旗的阵中,也穿着厚厚的盔甲。

  慕雨潇此番本就想钓南时顺出来,与这个大仇人拼个你死我活,却没想到最终与他对阵的会是上万人的满人八旗军。

  对面的鼓声激烈起来,八旗军呐喊着从四面冲杀过来,马蹄敲击着冻土,轰然作响,人喊着,马叫着,大刀舞着,刀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骇人的寒光。

  迎亲队伍里的大红木箱打开了,几十挺机枪拿了出来,枪机拉得咔咔响,200人都看着慕雨潇,只待他一声令下,几十挺机枪的火舌马上就会扫向满人马队。

  慕雨潇眉头紧皱,几次想抬手,却终没有抬起来。

  马队越来越近了,已经看得见马上骑手那狰狞的脸。胡子们喊着:“慕爷,动手吧!再晚他们就冲过来了!”

  慕雨潇叹了口气,把手中的枪扔在地上,说:“把枪都放下,逃命去吧。”

  胡子们互相看了看,把枪扔下,四散逃去。可是,只跑了几步就又退了回来,四周已经被围得密不透风,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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