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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版: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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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公

中原网  日期: 2007-07-25  来源: 郑州日报  
  叶公选定了吉日,准备把姜棠送给戎蛮。

  姜棠见他仍和平日一样从容,全无伤感神色,止不住心底生寒,说道:“我虽然只是一名姬妾,但毕竟是你的人。往昔几多恩爱自不必提,如今被你抛弃,送给戎蛮,你难道连一点惜别之情都没有?”

  叶公淡淡地说:“我从来不自欺,也不欺人。既然要舍弃你,空为你即将离去而感伤,就是惺惺作态了。”

  如此冷漠无情,令姜棠为之齿冷:“这样无情的话,你绝不会对夫人说。做别人的姬妾,始终是被人瞧不起。”

  叶公摇头:“你错了。戎蛮如果要的是夫人,我也会不皱一下眉头就送给他们。”

  姜棠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叶公道:“你不必吃惊。不光是你和夫人,需要的话,即使是舍弃自己的生命,我也毫不在乎。只要能对国家有利,抛弃任何东西我都不会在意。”

  姜棠一阵心酸,禁不住泪下如雨。

  叶公黯然叹道:“当初我劝过你的,你嫁给我总有一天会后悔。你肯听我劝告,哪里会有今天?”

  姜棠记起当初:许国君主姜成跪在她面前,说出要把她送给叶公的打算。

  姜成一脸的凄惶悲凉:“天下人都说许国服侍楚国最是忠心不二,这话不知是称赞还是嘲讽。贵为一国之君,却要跪拜在楚国臣子的脚下,任谁都会感到心痛。可是若不忍受这种屈辱,许国早就灭亡了,姜氏一族也要为人奴隶。送阿姐去做叶公的姬妾,实在是委屈阿姐,可为了许国的存亡,为了姜氏一族,我们只能与叶公结好,借助他的力量使自己不至于被人毁灭,不管什么样的屈辱都要忍受。你看看周王室的子孙,还有多少没有被剿灭?”

  当初是为了许国,现在是为了楚国。每次他们都是振振有词,拿所谓的一国安危,强加给一个弱女子,强迫她为了大局,牺牲一己。

  等到了择定的吉日,叶公备下车骑,送姜棠西行。姜棠脸色惨白如雪,全不见一丝血色,身着艳丽吉服,却更显出憔悴凄凉。

  叶公送出郊外十里,举手作别:“从今别去,善自珍重。乱世人,贱如蚁,生和死都没有人去怜惜,只有各自珍重吧。”

  姜棠紧紧咬住嘴唇,才不致痛哭出声。回首看叶公一行人渐去渐远。车声辚辚,继续向西行去,眼前渐转荒凉,阵阵西风吹射眸子,才欲止住心伤,却已不觉泪落千行。

  其实夷铎根本不把骏马、姜棠放在眼里,只因叶公新至叶邑,未明他的底细,夷铎不敢轻举妄动。一连两次试探,叶公非但不敢严词竣拒,居然连自己的姬妾都拱手相让,显见是个怯懦无能之人。

  夷铎纵声狂笑:“楚人连遭惨败,魂儿都被吓掉了。过去未知其详,知道叶公是个叱咤风云的角色,谁知他竟如此怯懦胆小,这是上天要使我邦光大昌盛!”

  夷赤唤来前两次去见叶公的使者,吩咐他再赴叶邑,除了感谢叶公赠妾之谊,再讨要叶邑与戎蛮疆域相接处的十亩荒瘠土地。

  使者奉命来见叶公,讲明来意。他欺叶公胆小怯懦,言语神态甚是高傲。

  叶公听了,微微一笑,问随侍左右的家臣:“你们以为如何?”

  吴句卑恼他连番退让,自损尊严,索性闷声不答。

  应仲明沉吟道:“戎蛮索要的十亩荒地,尽是沙砾山石,无法耕耘居住,是处荒弃废地……”

  话还没说完,应叔文狠狠一扯他的衣袖,示意兄长噤声,自己抢着说道:“荒弃之地,原本无人居耕,是否相赠戎蛮,全凭主君示下。”

  叶公目光四下一扫,任忌拔剑上前,大声道:“戎蛮咄咄相逼,欺人太甚,臣请先斩来使以立威严!”

  戎蛮使者凛然不惧,冷笑睨视叶公。

  叶公微笑道:“交割土地是大事,岂能只凭使者三言两语,就擅自割地相让?有劳贵使回复贵君长,我将设下盛宴迎候贵邦君长,届时将把土地图册一应相赠,以示结好友邦之诚意。”

  使者回禀夷铎,夷铎十分欢喜,命人备下车骑,去赴盛宴。

  夷赤苦苦劝阻:“兄长,叶公这不是邀请兄长去赴欢宴,他是要断送兄长的性命!兄长千万不要自惹祸端呀!”

  夷铎极不耐烦:“以前的楚国确实令天下畏惧,但现在的楚国已不再是昔日的霸主,威势尽失,叶公胆小怯懦,他决不敢冒犯我来触怒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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