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是一代圣贤,子贡端木赐,字乃,当今名士。叶公立刻表示出应有的敬重,同时觉察出子贡遇到了亟待解决的困难。他温和地说:“大王已经将行宫移到城父,先生有什么事,只管告知在下,或许我可以略尽绵薄之力,来满足你的要求。”
“家师周游天下,行至陈蔡之间,因吴楚交兵,被乱军围困,进退不得。闻知楚王仁善知礼,特命赐前来拜见。楚王虽不在这里,相信只要派出一支军队前去,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麻烦。”
叶公答应得很爽快:“这容易,我现在就可以派人前去,以解除乱军对孔夫子的围困。”
他吩咐一名家臣,带领部属去救孔子,子贡满怀感激,道了谢,立即和这名家臣一同去解救孔子。
叶公送走了子贡,来见楚王,把子贡的来访告诉他。楚王一向很是敬仰孔子,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地笑起来:“能帮助这位名满天下的圣人,即使对君王来说,也是种荣耀啊。”他对叶公说:“你请孔丘师徒到楚国来,先替我接待孔丘。”
叶公回到叶邑,召来众家臣,预备迎候孔子。
应叔文听了,大笑:“他的底细我最清楚不过。孔丘被鲁国放逐,在中原列国也处处受排斥。”
吴句卑嚷了起来:“中原列国都容不下他,这种人会是真正的圣贤吗?大王不知听了谁的言语,居然把这种人尊为上宾,还要咱们招待。我拿一顿拳头来好好招待他!”
见他着恼,叶公反倒冷静下来:“孔门弟子三千,名扬列国,决不至于如此不堪。三千门下,即使偶有作奸犯科之徒,也无伤孔丘圣名。”
任忌笑道:“咱们谁都没有见过孔丘,是好是歹,都是道听途说,虚实难辨。好在孔丘要来楚国,让我们先去瞧他一瞧,看他究竟是一代圣贤,还是欺世盗名的小人。”
吴句卑性子最是急躁,听了这话,转身就走。应叔文笑嘻嘻地从后面追上来,道:“你这么急着去找孔丘,可你知道他们是从哪条路来吗?”
吴句卑头也不回,说道:“有你这条地头蛇,我还怕找不到孔丘?”
应叔文哈哈笑道:“知道就好。那你就跟我来吧。”
他派人打听到孔子一行已快到了滍水,便和吴句卑更换衣裳,扮成农夫模样,两人来到滍水边,装作农夫耕田,一边等孔子师徒。
远处孔子一行来到滍水边,找不到渡口,正在发愁,忽然看见这两人,虽是农夫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干惯农活的。孔子心想:遇到隐士高人了。忙让子路前去致意,顺便问问路。
子路过来,先是执礼,又是问候,然后请教两位高士的尊姓大名。
吴句卑见过来一个老头子,浓须戟张,一副粗野鲁莽的样子,不觉皱起眉头,暗自嘀咕。“这位是儒士,还是武夫?孔丘门下就是这样凶神恶煞吗?”
吴句卑皱着眉,绷着脸。应叔文却是和颜悦色,笑嘻嘻道:“他是长沮,在下桀溺。”
子路一听,知道这二位用的是假名。这长沮,意思就是老不高兴;这桀溺,意思就是尿你昏君。听到这样奇怪的名字,子路毫不见怪:哪有隐士随随便便把自己的真名告诉大家的?
子路向二人询问渡口在哪里。
吴句卑问:“那边车上手拿缰绳的人是谁?”
子路道:“是孔丘。”
吴句卑又问:“是鲁国的孔丘吗?”
子路道:“是。”
吴句卑没好气地说:“他应该知道渡口在哪里啊!他不是到处跑来跑去,给别人指点迷津吗?怎么连一个津渡都找不到?”说罢,低头不再搭理子路。
子路站在哪里,有些尴尬。一旁的应叔文笑眯眯问道:“你是谁呀?”
子路道:“我是子路。姓仲名由。”
应叔文点点头,道:“噢,听说过,听说过,你是孔丘的徒弟吧?”
子路道:“是啊。”
应叔文道:“天下悠悠,该是什么样子,就会是什么样子,谁能改变呢?你与其跟着自以为是的人,四处乱跑,各国游说,还不如和我们这些避世之人一起归隐山林!”说完,也撇下子路不理,和吴句卑继续歪歪斜斜地耕田。
子路渡口没问出来,反受了一顿抢白,回去见到孔子,把刚才的情景,一五一十地告诉孔子。
孔子听了,有些惆怅,长叹道:“天下若是有道,我又何必去改变它呢?我如今怎么能归隐避世,和山中的鸟兽为伍,来表明自己的高洁?”
好在这时候子贡找到了渡口,孔子和颜回、子贡等人就先过了河。
子路跟在后面,等他过了河,却找不到众人,正在四下寻找,碰到一位老者,用拐杖挑着除草的竹器。子路赶紧上前,问老人是否见到孔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