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80年代末,省歌舞团推出大型组舞《汉风》,顾名思义,是汉代的舞。记得当时我采访过汉风的主创人员,问汉风舞蹈是怎么创作出来的?他们说他们去过南阳汉画像石馆,在画像石前久久地停留,久久地揣摩,这样经过了很多很长的久久,画像石上的人就好像在创作者脑子里动起来了,他们就这样把凝固的画像还原成了动态的舞蹈。我还问过当时参加舞蹈演出的一个年龄最小的演员,你跳的汉风有什么特点?他不假思索地说,就是三吊弯。后来看演出我才知道他说的意思就是夸张的胸要挺起来,腹要收进去,臀要突出来,我很惊讶小演员的概括准确。
我看到过南阳的汉画像石,那舞蹈的形象和汉画像砖很相近,同一时期同根同宗,可能只有制作材料和手法的差别。
你看这画像砖上的舞者,身体斜倾,挥动长袖,是韵律?是节奏?头顶上飘动的云也似舞者一起流动,似听到长袖舞起丝绸摩擦的声响。挥动的长袖和舞者纤细的腰肢是长袖舞最明显的特点。这以后乃至现在常常在戏曲里用的水袖是不是长袖舞的延伸发展?水袖在戏曲里算一个挺了得的功夫,长的水袖起码也有丈余,演员呼地放出来,又刷地收回去,表达出的感情极其丰富,观众约定俗成的心领神会。
画面两个观众聚精会神地看,仅靠形态就表现出由衷的惊讶:啊,竟能这样?精彩精彩!画像砖的人物大部都是侧面,和同一汉代产生的皮影人物也都是侧面,这其中可有联系?
我看过《汉风》演出以后,再看汉画像砖,感觉汉画像砖是凝固的舞蹈。看《汉风》演出时又常常想起这是汉画像砖形象的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