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搬到一条深巷里住,由于晚上常常加班,起初,担心夜里行走不便。谁知,晚上下班回来,胡同口的一户人家门口亮着一盏灯,灯光柔和地照进胡同深处,让人感到一股温馨。
时间一长,我发觉,不论我晚上几点回来,那灯一直亮着。
这天晚上十点左右,我下了班,来到胡同口,抬头看看那盏亮着的灯,走上前按响门铃,由于时间还不算太晚,我决定进去拜访一下主人。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出来一个小伙子。
大哥有事吗?小伙子问。
我说,我是你的邻居,就在巷子里面住。
进来坐吧。小伙子礼貌地把我迎了进去。
到客厅坐了,闲谈了几句,我四处打量,见他家里并没有作坊之类的加工车间,就忍不住问,兄弟干什么工作?为什么你门口的灯夜夜亮着?
小伙子一听笑了,说,那是我母亲让亮的。
正说着,卧室里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有客人来吗?
我赶紧站了起来。小伙子应声说,是一位邻居。
那声音说:快扶我出去会客。
小伙子向我笑笑,走进卧室,很快,扶着一位60来岁的妇人走了出来。妇人满脸慈祥,双手正系着上衣扣子,显然她刚才已经休息了,听到有客人来,又爬了起来。
小伙子把妇人扶到沙发前,妇人伸手摸索了几下,坐了下来。我盯着妇人的眼睛,脱口问:大婶,你的眼睛……
妇人把脸转向我,幽幽地说:已经失明了。
哦,我轻轻一叹。小伙子也叹息一声,说:十年前的一天,我父亲酒后驾驶摩托车在巷子口摔倒,离世而去,母亲长夜痛哭,哭瞎了眼睛。
小伙子眼睛一湿,望着墙上一张黑白照片继续说:这条巷子又窄又深,而且高低不平,晚上走路很不方便,自父亲去世后,母亲便嘱咐我在门口亮一盏灯,这样,晚上回来的邻居就会安全些。
我感动了,想不到这位妇人,眼睛虽然盲了,心却始终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