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也,我们中国有位著名诗人写过这样一句诗,‘借酒浇愁愁更愁’,心情不好时要少喝点。”
她笑了笑道:“你们中国?其实我母亲是上海人,英国留学时结识了我年轻英俊的父亲,所以我算半个中国人。”
说话间服务员送来白酒,动作麻利地打开瓶盖为我们斟上,安妮端起小酒盅一饮而尽,服务员刚为她加满,她又仰头喝掉。
我连忙从服务员手中拿过酒瓶,道:“打住,打住!英国淑女都这样喝?”
她摆摆手:“我说过情况特殊,今天不知怎的有喝酒的冲动,要不你陪我喝,一对一?”
“舍命陪君子吧,虽然我的酒量不行。”我假惺惺道,心里却乐开了花。我的酒量是不行,超过七两酒就有些头晕,从小到大还没尝过喝醉的滋味。
“你笑什么?笑得这么坏。”她好奇地看着我。
我连忙掩饰:“没有,没有,水开了,先吃点东西,浅斟慢饮方有情调。”
安妮根本不喜欢慢饮,她喝酒的速度比我喝茶还快,和打乒乓球一样,要跟她的节奏很吃力。我们谈兴很浓,回忆美好的童年,青涩的学生时代,还有生活中许许多多难忘而有趣的小事。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是谁,提议再上一瓶白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不喝得尽兴怎么行?
渐渐地,我不行了……
不知说了些什么,只听她清脆的声音:“买单!”
“我来,我来……买单……”我含混不清地说,努力掏口袋,可总是摸不到钱包。
“你没事吧?”
“没……没……”
在她的搀扶下如腾云驾雾般走出饭店,稀里糊涂跟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我如释重负倚在她身边沉沉入睡,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当我睁开眼时,简直如坠雾中,浑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充满馨香的气息,花花绿绿的床饰,墙上贴着贝克汉姆的头像和卡通画,床对面还有张精美别致的梳妆台。
昨晚发生了什么?
骑车、喝酒、喝酒……喝酒!
我一下子惊坐起来,捧着昏沉沉的头努力回想酒后的细节。保险柜钥匙!想到此我吓出一身冷汗,连滚带爬到对面沙发上取回外套,用手一摸,还好在里面。
大概听到动静,一身宽松运动衫的安妮笑眯眯走进来,扬扬手中的毛巾道:“一夜吐了三次,而且有一次全吐在浴缸里,害得我忙了一个小时,”她抬起手夸张地比画道,“足足用了半瓶香水才把怪味儿压住。”
如果地上有洞,我会立刻钻进去,这回丢人丢到家了。
吃早餐时我忍不住试探道:“昨晚……我没有什么出格的言行吧?”
她慢悠悠喝着牛奶没有立即回答,然后带几分狭促的神情说:“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你瞧我的模样像受害者?”
我沮丧道:“我敢打赌谁都想象不到我居然被一位漂亮女孩灌醉,这让我很受伤……对了,昨晚是我买单的?”
她眨眨眼:“再受伤一回吧,是我买的单。”
7
整个上午王主任都没有露面,方姐乱猜了半天不得要领,最后断定她到总部有事,然后拎着小包溜出去了。见四下没人,我打电话报告王主任没有上班,安妮沉默片刻说最近她的问题很多,我会向约翰和李斯特汇报的。
其实我就是担心太多的人介入后使犯罪分子提高警惕,甚至指使王主任销毁或处理许多账务、单据,让我费尽心机打开保险柜一无所获。
关于圣地德曼医药集团秘密从事多项犯罪活动的报告,早在两年前就摆在高层领导的办公桌上,不仅如此,世界各国媒体对这个实力雄厚的跨国集团始终非议不断,包括美国、英国等西方国家的警察一直没放松对它的监视和调查。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有完善的管理体系和组织架构,一大批财务专家和法律精英为它效力,如果拿不到最核心最有力的证据而草率动手,使它及时全面龟缩收回犯罪之爪,不但让浩繁的犯罪事实沉于冰山之下,而且给自己惹出一身麻烦。
所以有关方面专门成立的专案组决定采取潜伏打入,秘密追查犯罪线索的方法,通过一系列精心准备和运作,最后选中了我。当时我还是大四学生,乍一听说后愣了半天,下意识说我没有任何实践经验,面对这么重大的任务,个人安危没什么,主要怕搞砸了影响组织上的全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