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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版:城市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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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生的葡萄酒
李疏影
中原网  日期: 2007-09-28  来源: 郑州日报  
  那个周末,我带着孩子去父母家,一眼发现院子门前停着一辆红色轿车,车型漂亮大气,让我不由多看了几眼,心想家里一定来了贵客。

  果然,一进家,就看到父亲在客厅跟一个气质非凡的漂亮女子说话,母亲忙着切西瓜往茶几上摆瓜子,而地板上花花绿绿地放着一堆礼物。看到我进来,父亲忙兴奋地介绍漂亮女子,我才知道,漂亮女子是他20年前教过的一个学生,这次是借出差的机会从省城专程赶到这个县城来看望老师的,我听了感慨地说:“真是师生情深啊,感动!”

  女学生却率真地笑了,说,多年来她一直牵挂着她这位高中班主任,起初并不是因为什么师生情深,而是这位班主任曾经对她的一次毫不客气的讽刺,打击了她的自尊心,我听了愕然,但看到表情淡定沉思的父亲和笑容灿烂率真的女学生,又有些迷惑不解了。

  女学生给父亲递上一叶西瓜,然后说起了他们师生间的往事。

  原来,20年前,上高中的女学生就是那种令人瞩目的女孩,父亲作为她的班主任对她很是欣赏,但升入高二后,她渐渐地变了,精力不再投入到学习上,还早恋。父亲为此经常找她谈话,但生性高傲的她根本听不进这些。终于,在高二最后一学期的那次考试后,父亲指着她亮起红灯的成绩,当着全班学生的面狠狠地讽刺她说,别自恃漂亮就不用学习了,也许漂亮女人将来会嫁个好老公,但真正优秀的男人是看不起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的!当时班里静寂了片刻,然后轰然大笑。女学生愣怔了一下,红着脸愤然摔门而去。再回到课堂上的她又变回了原来的自己,经过最后一年拼搏,她考上了名牌大学,但她从此没有再跟父亲说一句话。

  如今,女学生已经是一位外资银行的金领丽人,静下来时,她常常反思父亲当时的那番话,尤其是看到身边一些同样漂亮的女人,还要靠男人来养着时,她就有种自豪感,因为她凭自己的能力,买房买车让孩子进了最好的学校。这令她想起高中毕业的那次聚会,当她的班主任端着酒杯走向她时,她冷傲地望向了别处。终于有一天,她开始为自己的失礼愧疚了。后来她打听到他的班主任退休后回到了老家县城定居了,于是便有了今天的相聚。

  因为行程紧张,女学生很快告辞,临别时,她从一堆的礼物里挑出两个装满暗红液体的大玻璃瓶,郑重地说,这是她自制的葡萄酒,方法是她家的祖传,老年人喝葡萄酒活血化瘀,对身体有益呢,她特地给老师带了两瓶。

  我看到父亲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双手接过女学生的葡萄酒。女学生又露出那种灿烂率真的笑容,说,感谢老师当年的苦心,这是她送来的迟到的敬意!

  父亲也笑了,说,他没有看错,她是个聪明的学生,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这一对师生的手就这样紧紧地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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