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豹的手机在响。
“是的,已经接到了。好的,我把他直接送到盛豪公司,我明白。”天豹把手机递给戈非:“头儿要跟你通话。”
戈非接过手机,那端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一路辛苦,戈非。把南江的情况熟悉一下,到时会有人和你接头,具体事宜见面再谈。”
“啊——”索娅惊恐地从床上弹起。噩梦,又是这个噩梦,八年了。
天空正在泛白。索娅起身拉开窗帘,盯着灰白天空,她强迫地将泪水逼回眼眶,眼睛里逐渐透出一股寒冷彻骨的光。
八年前,她像一只挑断了筋骨的兔子,挣扎着爬到一座破砖窑里。
虽然只有二十岁,但死神正在逼近,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恍惚中,一个脸上有条伤疤的中年男人抱起她,这个人就是秦叔。
从此,索娅在秦叔的羽翼下一天天成长起来,在秦叔的教诲下改变着人性的软弱,她的人生轨迹也因秦叔而改变。
脑袋又在隐隐作痛,她从抽屉里找了几片药,用水送下。
客厅的电话响起来。电话里传来陌生嘶哑的声音,这声音顿时让索娅打出冷寒战,这不是寻常的电话,虽然只是寥寥几句问候,但是从话语里透着冷气,这个人绝非偶然找她,她记下号码,她必须查清缘由。
索娅匆匆下楼,早已等候的航海已拉开车门。
“你去查一下这个电话号码,越快越好。”索娅把一张字条递给航海。
航海收了字条,示意索娅旁边的塑料袋里的早餐。
索娅心里涌出一丝柔情,她一直都在挫伤着航海的热情,可航海却固执地守望。
二十分钟后,汽车悄无声息地停在索娅的“天海酒店”。
第二章 驿动的心
紫烟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对着镜子,三年了,她仍无法适应,无法喜欢这副面孔,尽管这副美得让人嫉妒的面孔将终身陪伴她,但她一直找不到自信。那场暴雨让她丢失了自己,掩埋了跟随她二十五年的容貌。
记忆的时针将紫烟倒退到三年前。当她从昏死中醒来时,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暴雨中疾驰的汽车把她的头皮掀起,她必须无条件地接受一副新的面孔,她害怕,但她只能面对。
“妈咪,有一个鸟窝。”儿子木耳兴奋地跑过来。
紫烟起身跟着木耳到窗台。
在阳台一侧悬挂的空调压缩机与支架连接处,垒出一个小鸟巢,两只麻雀衔着食物飞进鸟巢。
“是鸟爸爸和鸟妈妈在给鸟宝宝喂食。”紫烟说。
“那木耳的爸爸为什么不管我?”
紫烟一愣,抱紧木耳,眼里飘出几丝悲凉,孩子在一天天长大,如何跟孩子解释。
戈非伫立在盛豪公司第23层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这里可以俯瞰南江南面的全部景貌。现在他的身份是新加坡房产巨头方盛豪董事长的内弟戈非,驻南江盛豪房地产总督导,此次到南江的目的,是督察在镜湖东侧独资的“水映豪门”单体别墅的进展情况及二期房产的研发。
在对待盛豪公司屈总的态度上,戈非表现得极为尊重与恭敬,全然没有嫡亲的架子,谈吐与行为很是维护屈总的权威,这让屈总很受用,对他自然也是热情有加。
到南江已经十几天了,头儿没有跟他再联系,戈非急切地等待下一个指令。他不清楚下一步的计划,很多疑问在戈非心里翻腾。
那天在公司为他接风洗尘的酒宴上,有两个人让他印象颇为深刻,一个是“恒筑”公司的老总丛波,另一个是矮小干瘦的左七,那个左七的目光让他感到很不自在。
一阵敲门,天豹推开门。
戈非有些坐不住了,开口便问:“头儿有什么指示?”
天豹摇头。
“我已经四年没在他手下干了,他到底搞的什么鬼,从南疆把我折腾到新加坡,从新加坡又折腾到香港,绕了一大圈才到南江,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想肯定跟走货有关系。”
天豹的话让戈非像是扎了吗啡一下子来了精神,转念又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说南江这段不太平。”
“我也是瞎猜,头儿让咱干什么,咱就干什么呗。另外,戈非,前几天我找到你说的那个公司,你要找的夏梦公司说她三年前就辞职了。后来又打听了几个人说夏梦死于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