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是中国千古的一位女皇帝,她所以能以女皇之身统治庞大的中国,与她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起用贤士振兴国威的用人之道有一定的关系。
武则天有一个爱好,每年的春秋时节,经常举办诗会从诗会中发现人才。周·长寿二年重阳节,她命朝中众学士陪同游龙门,并要求学士们每人赋诗一首,从中选出诗魁给予奖励。陈子昂当时虽然官职位卑,但因诗名很盛,受女皇重视也随行。游玩一段时间后,她觉得学士们都已成诗就命上官婉儿去收学士们的诗稿,共收到诗稿35篇之多。然后,武则天把自己宠爱的侄儿武三思、尚方监丞宋之问、麟台正字陈子昂三位诗人的诗稿选出来,交给上官婉儿一首一首地念,念后由大家评议。
武三思的《应制诗》云:“凤驾临香地,龙车上翠微。皇宫含雨气荣臻挂日垂。”念后一片讨好声。
上官婉儿接着念宋之问的《谒龙门》,诗云:“佛像千尊起恩沫万家园。福如两山松,寿比洛河源。”张九龄说:“感情真切属精密好诗。”张若虚说:“音调优美再夺诗冠当之无愧。”
上官婉儿展开陈子昂的诗稿后,大吃一惊,陈诗竟然是一首直抒胸臆的诗谏。这首《感遇诗》云:“圣人不利己,忧济在元元。黄屋非尧意,瑶台安可论。吾闻西北化,清净道弥敦。奈何穷金玉,雕刻以为尊。云构山林尽,瑶图珠翠烦。鬼功尚未可,人为安能存夸愚适增累矜智道逾昏。”诗中涉及时政弊端、措词刚烈,直言批评女皇过分尊崇佛教,广建寺庙奢侈浪费,每日役使万余人,劳民伤财国库为之耗竭,若以此来矜夸更不符合佛法。所以诗稿一念完,场上顿时大哗。
武则天环视一下众臣,面带笑容地问:“狄爱卿,你对这三首诗怎么看”刚直不阿的贤相狄仁杰略加思索后坦率地说:“三思才华横溢,出口成章诗助圣上游兴;宋监丞言出心声是不可多得的颂歌;陈学士能以诗言志,不掩饰广建佛寺这是耗财之时弊,字字铿锵,时代强音。”武则天听后,点点头,指着陈子昂道:“陈爱卿你也说说写此诗的想法吧!”陈子昂说:“圣上出一言,天下倾听,圣上做一事,天下注目。当年楚怀王喜好紫色,全国上下衣着皆为紫色,楚灵王喜女性细腰宫内后妃多遭饿死;今天圣上崇佛信佛,于是天下寺庙林立,而修河桥、建学堂的资金因之匮乏地方官员为迎合上方口味亦假话多、真话少,只有除弊兴利财政充实,人民才富裕,国力才强大。”武则天听后点头道:“陈爱卿的《感遇诗》不仅紧扣时政,正视现实,忠言直谏,不附势,不讳疾,众爱卿,朕说得对否?”“对!对!对!”众口同声。在鼓乐声中,武则天亲手赏赐一条龙珠玉带外,还当众降旨:陈子昂擢升为右拾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