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栏主笔 马晓鹏
1988年北京的中关村,到处鸡飞狗跳,北京大学西边是一片芦苇,野鸭乱窜,斑鸠嘶鸣。清华大学周边更是野草连天,极目皆是散落的村庄,也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北京郊区,当时我家住在相对繁华的白石桥。
中关村,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村庄,在几个大学周边,是灰色的平房和荒芜遍野的芦苇。在我的记忆深处,中关村是改造最成功的一个。主要原因是北大、清华太厉害,现在的大学城建设如火如荼,成功的没有几个,中关村改造是个特例,也根本无法复制,因为太特殊。
1998年深圳的蔡屋围地王大厦就建在附近。
当时我是证券公司的评论员和交易员,经常去深圳证券交易所开会,最喜欢站在帝王大厦看蔡屋围,尤其是看其间来回穿梭的女子。深圳是女人的世界,蔡屋围是女人构建欲望天堂的开始。这是个深圳城中老村子其中有不少廉价出租屋。从去年开始这个地方开始拆迁了,据说总投资超过30亿元,并诞生新的深圳第一高楼——京基大厦。
蔡屋围是我见到过的生意最好的城中村,位置太特殊了,因为出门就是深圳市政府,旁边就是帝王大厦。等到去年才拆迁,估计是形象太差,治安不好,这可能是城中村改造最大的出发点,站在政府的立场上应该是这样看待的。一个人不见得每天洗澡,但会每天洗脸,城中村影响了城市面貌。
在郑州断断续续居住了将近7年,从未来大厦旁边的聂庄开始,就一路奔波在郑州东南西北的城中村,我喜欢搬家,经常酒后给别人说,“要纵横四海,胸怀天下”,这个四海,更多的是指城中村。
弃聂庄,走黑庄,败燕庄,奔耿河,到胜岗,就差“火烧新野和火烧博望”了,整个一诸葛卧龙出山的经典历程。一路风尘一路歌,一把鼻涕一把泪。
听说都要拆迁了,庆幸自己曾经经历过城市村庄的革命经历。有时候从这些地方经过,我自豪地给朋友说,“这是马晓鹏曾经战斗和生活过的地方”。
2008年郑州聂庄,采访中碰到了一个老相识,他是职业的期货投资者,也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听说我们在做城中村系列采访,一定要给我写一首小令,为他即将离开这里做纪念:“一尊酒,黄河侧。无限事,从头说。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正如春花烂漫时,不与梨花同梦。梨花点点,化作离人泪。”
“意境深远,有点李后主的味道。”我调侃他。他大怒:“娘的,我把青春献给了这里。”
晚上回到家,仔细想了想他的话,感觉值得回味,用手机给他发了个短信:“一十三年,飘流江海,万里烟浪云帆。奔走尘凡,流年尽,穷途坐守,身若不系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