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呢？”李春天试探性问了李思扬一句，如果她忙，就等晚上她打过来。

“没事，算账呢。”李思扬那边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妈怎么样，还生气吧？”

“嗯。”

“哼，生气也没用，我跟她说了，以后这样的亲戚少往我儿这招呼，不嫌丢人！”李思扬说起来还是恨恨的。

“嗯，我跟爸也这么说……老大，刘青青要跟张一男离婚……”

那边一阵沉默，接着传来老大的一声“哦”。

李春天接着说：“因为你。”

“哦，知道了。”

李春天又说：“我跟刘青青说了，如果离婚是因为你的话，我可以向她保证，保证以后你永远不会再跟张一男有任何的往来……”

李思扬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语重心长般地说道：“老二，别傻了，你说的话只能代表你自己，你谁都代表不了。”

李春天压抑着心头的怒火，耐着性子强调：“老大，你们都是结婚的人……”

“我跟张一男的情谊……你们谁都不会懂，等我回北京再慢慢跟你说吧。”说完，叹息一声，“我挂了。”

16

王勤给李春天开了门，不由得被酒气冲得后退两步，捏着鼻子，皱起眉头问她的老二：“你这是……你喝酒了你！”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啊。”李春天答应着，并且懒洋洋坐到沙发里双手在胃部揉搓着。

王勤问道：“跟谁去的？在哪喝的？”“同事，酒吧。”

“男的女的？”“有男有女。”李春天有种恍若隔世之感，仿佛真的回到小时候。终于，她也扛不住了，带着哭腔哼唧道：“妈，我胃疼……”忽然眼泪就没有任何征兆地流了下来。李春天可以对天发誓，她并不想哭。

于是整个上午，王勤忙着给老二熬粥、买药、洗衣服，一边忙，一边不忘唠叨。是谁说的，女人的唠叨也是中国的一大特色。

李春天洗了澡换了衣裳要去上班，王勤拦着，她说：“怎么也得歇一天吧，喝成那样了都，你去了也是晕晕乎乎的，能干得了什么？”

“不去？不去我的版就得开天窗，一千块钱就没了。”

“啊，一千呐。那你还是去吧。”

然而，李春天到了办公室才发现，真就有那不爱钱的——姚静和小沈都没来。

“完了，”李春天站在办公室中央嘟囔着，“能不能迎来明天的朝阳还得两说着，今儿不累死，也得累得半死。”

“活该！”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李春天回头，看见康介夫怒气冲冲的脸。

“姐夫。”李春天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句，心里打鼓，所以底气不足。

康介夫恨恨的瞪着李春天，拍着桌子：“沈光明胃出血，姚静感冒发烧39℃，俩人现在都在医院躺着呢！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也是想锻炼一下队伍……”

“你锻炼个屁！事情的来龙去脉姚静早告诉我了，你瞧你那点出息！你怎么就不能把拿去喝酒的时间用来反省你自己！”

一时间，李春天无地自容。

“这是你的工作李春天！”康介夫仍然不依不饶，桌子越敲越响，“你选择了这份工作，你有责任做好它懂不懂？你有一次情绪波动，可以，我给你安慰，我让你放假，我念及你这年纪兢兢业业的工作态度我挽留你，我给你加薪水，这都可以，没问题，但是你别搞错了，这些是我作为领导对下属的体恤，不是我对你的特殊眷顾！”

李春天甚至不敢抬头看总编，康介夫的那些话，每一句都似利剑，直插她的心脏。

“我……”李春天仰起头看着康介夫。

“别拿你的同情心和善良说事儿，没人有那闲工夫听你的内心感受。你只是个编辑，你得上班吃饭你得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你懂吗？”

李春天忍无可忍：“别拿你的标准来衡量我！我就是爱管闲事儿了，我就怨天尤人凄凄哀哀了，我就善良了我就注重内心感受了！怎么着！我就是没事叨啵叨了，怎么着！你管不着！我工作上的问题你说了算，因为你是总编，你高高在上你怎么说都行，但是我自己的事你就管不着！别以为你当个破总编你就什么都是对的，你觉着我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你每天想的是什么，你不就是想着多赚点钱再结一次婚，让你自己和你娶的姑娘过得体面体面再体面。你对周围、你对陌生人、你对这个社会，你有感情吗？你有吗？！你就是个挣钱机器！”一口气说完，李春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斜着眼睛看着康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