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我听到一个人呼喊的声音——

很熟悉，并非似曾相识。

但那不是你。那是隔壁旅馆

留宿的客人，我不认识。

此时你正在远方：做着事，

或什么也没做。也许，哪天

你会突然出现：我在午睡，

或者已醉于深夜。也许我会

去你那里，在我不熟悉的

车站口，听见你呼喊。而你

曾在梦中呼喊我。但现在

不是梦：现在，是午后——

我在读森子的诗。是谁的

声音已不重要：至少那不是

窗外槐树上的鸟鸣，或蚊子

呻吟。那是一个人的呼喊——

而且让我熟悉，这就够了。

仲夏走笔

上帝再次赐予我们大片金黄。

似乎跟我们无关，事实上有关——

不啻又添加一道季节的记忆。

经由农民的手，不，是机械的手——

收割。眨眼间，金黄消失。

像一次删除，但已与上帝无关。

几天后，也许还会有绿色——

弥漫大片土地，如同溪水漫过沙滩。

新的希望又会在农民心里滋生。

但不奢侈，也不朦胧——

明白得很：那便是又一季收成，

那便是我们又一年养命的食粮。

街头

少妇赖在春天，忙于扮酷。

汽车嫌慢，音箱嫌吵得不够——

搅得蝴蝶无处躲藏。

我眼前，尽是盛夏，那已经

不能责怪阳光了。街上，

熙攘的人流分割着四季——

你走在秋里：脸上有霜。心里

有什么？收成？或一地落叶？

那边，一片雪挪动，却未必是

冬天到来：一个鳏夫独自

想心事——噢，你看，不远处

年轻寡妇正在张望……

诗人简介：生于１９６０年３月的中旬，商丘，一个偏僻的乡村。１８岁考上农校，在一片庄稼包围的县城度过３年。又回乡村，转眼２０余载。现闲居小城。文学之梦始于少年。那时起，零散地读些唐诗、宋词；读些鲁迅、郭沫若。农校期间，陆续读了中国二三十年代的诗歌。之后接触欧美诗。同时开始习作，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