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西藏想了整整十年。
那时,年纪还很小、还张狂,从不畏惧千里冰川或者尘土飞扬。那时畏惧的,只有羞涩的口袋空空如也,畏惧的不过是夸夸其谈后的一种儿女情长。
不久前,一个年轻男孩进藏归来,放下背囊的他仿佛是个英雄。他用比往日节奏慢半拍的语气对我说:进藏,如同穿行在梦境中,时差,令那里的一切都显得安然缓慢。
他们可以夜间两三点钟还不睡去,逗留在拉萨各个独特的酒吧喝着拉萨啤酒,可以豪迈放肆的大笑,可以沉默不语的发呆,可以任思维凝固在某个时段裹足不前,这些都可以,都成立。
早上是可以赖到日上三竿的,可以等着素不相识的邻居游客前来叩响你的门环,可以窝在巨大的沙发上,用手数着身下藏毯上粗犷细密的条纹,数着数着,会忘记了条数,那是窗外纯净的光线与藏毯交织在了一起。
懒洋洋在光线下默念一段诗文,祈祷一片心声,聆听一支藏曲都是唯美的。那源源不断声声不息的诵经,伴随暮鼓晨钟永远盘桓填补在无垠的心际。
十年来,雅鲁藏布江的水流日夜在耳边流淌,羊卓雍湖在4441米的海拔上宁静如常,白宫红宫诵经琅琅。色拉乌孜山麓的色拉寺啊!蓝蓝天上白云朵朵的日喀则、萨迦寺、扎什伦布寺、林芝千年古柏、世界上最高最大的咸水湖纳木湖、野牦牛、藏羚羊、藏野驴奔跑嬉戏的阿里……这个梦想已不再光芒四射,却在拂去尘埃的心台间隽永镶嵌。
我想,时隔这么久,不能不去一趟了,原以为失落的梦它一直住在心房,唤醒的渴望被强烈地孩子气所占据。
我也要睡到日上三竿,也要夜间两三点钟还不睡去,也会逗留在拉萨各个独特的酒吧喝着拉萨啤酒,大笑,发呆,思维凝固,微笑,与天使目光回望。
我更期待懒洋洋在光线下默念诗文,祈祷心声,聆听藏曲,让暮鼓晨钟拂平心际的荒凉。
我还要找双灵巧的手为自己编织一头千丝万缕,将眼部以下的表情隐匿在宽容的藏编披肩里,等待,传说中俊美的康巴汉子向我伸出黝黑的大手,用藏式普通话对我说:坐上我的马儿,让我带你兜兜风…… 面 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