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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版:城市表情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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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眼泪

郝好贤

朋友的母亲在县城医院检查出患了癌症,他不相信,带着病历资料,让我陪他到省城,去找专家确诊。连着看了三家大医院,最后,结论没有丝毫改变,说他母亲只有半年左右的时间了。

回来的路上,朋友不说话,默默开着车。半道,他突然靠边儿停了车,拿出诊断书看起来。看着看着,两行眼泪潸然而下,没有哭声,泪水肆意流了两分多钟。

我知道朋友心中难过,就没有劝慰。朋友的父亲早年去世,是母亲含辛茹苦养育了他和弟弟,其中的艰辛,朋友不止一次和我说起过。大学毕业,朋友在城里安了家,想着接母亲过来一块住,尽心伺奉,母亲却只来住过几天。朋友按揭买了辆小车,仅仅为了随时回家看母亲。本想一家人甜甜美美尽享天伦之乐,谁知道,命运如此弄人!

朋友是一个坚强的男人,他说过小时候那么苦都不曾掉一滴泪。现在,沉甸甸的母爱未及回报,就要让他抱憾终生,心中的这份痛苦,霎时化作了无声的泪水。泪水中,有无助,有责备,更有无尽的后悔!

另一个同学,身体一直很棒,在不久前单位组织的体检中,查出患了食道癌,住进医院进一步检查,已经处于中后期,必须马上手术。

手术前夜,同学和医生商量想回乡下看一眼老娘。基于他的病情,医生没有答应。同学恳求了半天,医生就是不松口。我们也纷纷劝他安下心,有什么事替他去办。不曾想,同学“呜呜”地大哭起来,怎么都劝不住。开始,以为是病情压在心头,他不能自已。还是他妻子强止住哭声,对医生说:“让他回去一趟吧。后天就是中秋节,动了手术,我们肯定不能回去,以前,我们是年年回的。他的病,老娘现在还不知道,也不想让老娘知道,他回去,只是撒个谎,说中秋节不回家了。他不想让老娘担心啊。”

一番解释,在场的人感动不已,个个泪水盈眶。医生们紧急商量过,决定派医生护士随同回去。

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信奉“男儿有泪不轻弹”,一次又一次生生地把泪水留在了心里。因此,男人的每一次落泪,才更让人唏嘘,让人感动。因为,男人的泪水滴滴沉重,粒粒含爱。艾青先生说“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说的应该就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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