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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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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的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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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的琴声

秋 风

时不时地,耳边常常会飘来一阵稚嫩的二胡声。拉的是什么曲子?有时是《北风吹》,有时是《东方红》,当然也有拉《泉水叮咚》的时候。反正都是些十分简单的老掉牙的东西。我想这不足为奇。你也许常常在你家的阳台或者被窝里听到过这些不知从哪扇窗户里飘出的东西。因为现在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实在是太多了,又有哪个家长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多学点东西呢。如果是这样,我的内心也许就不会被那无休止的曲不曲调不调的稚嫩的琴声揉搓得越来越灰暗了。可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学拉胡琴的并不是一位垂髫童子,而是一位退了休且患有严重“三高”症的老师傅。我也曾咬着牙完整地听他疙疙瘩瘩地拉过一遍《泉水叮咚》,可令我绝望的是我从他那蹩足的演奏中甚至连一点点叫做灵气的那个坏东西的味儿都没闻到,没有。

假若允许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的话,我以为他的胡琴声简直和一个农村老太的纺线车的吱扭声差不多——而且还是一架几百年没有加油润滑过的老纺车。

想当年,当我刚有能力自个儿擦干净自个儿的鼻涕的时候,我也曾学过那个劳什子。不同的是,我的二胡是我自个儿做的。我的二胡杆是偷砍了隔壁我三婶家一棵小桑树做的。我为此还曾活剥下过一条蛇皮。为了做拉弓,我曾偷偷去剪生产队那匹老马的马尾巴,结果差点儿没被那发怒的畜生一蹄子踹死。好不容易做成了,我只没黑没明地天天抱着拉着。后来把我爹气得实在没办法,就干脆脱下鞋追着打我说:“我一听见那狗日的吱吱哇哇就心烦,你再敢让它吱哇一声,看我不把你狗日的腿折断!”我人是跑掉了,但却从此再不敢弄出一点点响动。手再痒也得忍着。可恶的鞋底子和我爹那只一手遮天的铁钳子一样的大巴掌,就这样把一个未来的大明星或者第二个阿炳盛中国闵惠芬的嫩芽芽掐掉了。

你也许难以理解我何以对那位老者的琴声如此的悲观。这是因为我实在看不出他老人家这样拉下去有何前途。就他这造化,别说以后有可能去音乐学院深造、去哪个剧团独奏,就是想混到居委会大杂院的大合唱队里去恐怕也没一点点可能。纯粹的制造噪音。你说我心里想着咋会高兴。

但那琴声却没有一天停止的时候。人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大怪虫。后来当那琴声不知什么原因偶尔停顿一会儿的时候,我甚至会停下手里的事情,心里空落落站在阳台,其实我是在耐心地等待着发生一些什么事。

不久,我还真有了点新发现:他的确有了点进步,他的确可以十分连贯把《北风吹》拉完了。虽说非常的呆板机械,但中间绝无断气停顿。

我想象得到他为此该有多么的兴奋。说不定他的老伴正站在他的身旁。说不定他的孙子孙女正在向他祝贺。说不定他正这么用自己的目光询问着老伴:怎么样?老伴幸福得直掉老泪说:中,得劲,老得劲……

想到此,我心里禁不住一阵宽慰。幸福满足高兴,这一系列沉甸甸的回报对老人难道还不够吗?人的一生,有多少个漫长的分分秒秒,假若没有这些稚嫩的琴声,老人的生活又该用什么东西来填充?而空虚的生命对人难道不是最沉重的负担吗?要说稚嫩,那就不仅仅是老人的琴声了,张三学画,李四学舞,王五学的是炒股……还有我们在报端及网络上见过的许多的文字……这难道都不是稚嫩的证明吗?

世界上的事情都是相对的。要说稚嫩和成熟,那也要看你和谁比了。贾平凹在文字上的造诣应该算是够可以的了吧,但你会不会想到他也会说出像“大狗叫,小狗也叫”这样对自己还不是十分自信的话。其实不要说贾平凹了,就连像牛顿这样的历史巨人不也在说:“我只不过像一个在海滩边漫步的小孩,无意间捡拾了几个贝片……”(大意)

让我们稚嫩着,充实着,高兴着走完自己的一生,这难道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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