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毕回京,学政使急忙拜见尚书,邀巧讨好地说:“恩师所托‘夏器通’之事,已遵嘱办妥。”尚书一听,不禁哑然失笑,说:“误矣!当时与你谈话因腹胀难忍,一时失控放了个‘闷屁’,言之不雅,故曰‘下气通’耳。何来‘嘱托’之说?”
幸逢“屁事”中秀才
据清末文人潘起凤《谐铎》所记,清同治年间,某京官被任命为陕西学政使。赴任前,特地拜访自己中进士时的“座师”——陕西籍的礼部尚书,名为“聆听教诲”,实乃借机拍马屁。正交谈时,见尚书皱眉又咧嘴,表情不太自然,他以为可能有事不好直说,忙说:“恩师有事只管吩咐,学生一定照办。”尚书略显难为情地说:“无他,下气通耳。”他马上“心领神会”说:“学生知道。”随即告辞。
到任后不久即逢“岁考”。这是读书人通向仕途的起步点,至关重要,先要经过县、州、府三级选拔后才能参加。在录取秀才时,学政使牢记恩师的“托付”,仔细查阅考卷,果然找到“夏器通”的卷子。一看文章狗屁不通。学政使心想,怪不得老师特别叮嘱,此等白痴若不“走后门”,想考得功名,那是小鬼晒太阳——影儿也没有。最后,他不顾其他考官反对,大笔一挥,将夏器通列为头名。考毕回京,学政使急忙拜见尚书,邀巧讨好地说:“恩师所托‘夏器通’之事,已遵嘱办妥。”尚书一听,不禁哑然失笑,说:“误矣!当时与你谈话因腹胀难忍,一时失控放了个‘闷屁’,言之不雅,故曰‘下气通’耳。何来‘嘱托’之说?”学政使羞得无地自容。
水烟袋里中举人
清朝对于科场舞弊者的惩处非常严厉,但实际上科场舞弊之事并未被杜绝。受贿的主考官与行贿的考生串通一气,搞“迂回战术”,发明了“送关节”,也就是定“暗号”的办法。考前主考官嘱咐考生在试卷上指定部位写上约定的字句,到时凭“暗号”录取。
光绪某年,湖南乡试。考前,某考生夜拜主考官,用重金求“关节”。主考官是个昏庸的家伙,正在吸水烟,一时想不出好暗号,就说:“你把‘水烟袋’塞进八股文‘点题’(八股文由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个部分组成,破题要求用两句话点题)中去吧,到时候我心中有数就是了。”该考生心想,让我在科考文章里写个水烟袋,这不是“狗皮挂南墙——不像画(话)”吗?不得已,只好又花钱请人写了“烟水潇湘地,人才夹袋储”两句,把“水烟袋”三字嵌了进去,临考时写进“点题”中。尽管后面的文字一塌糊涂,离题万里,主考官还是依“暗号”录取了这个“水烟袋举人”。
金殿摔跤中状元
科举考试“殿试”制度是从北宋初年确立的。宋太祖开宝六年癸酉科会试,主考官李防徇私舞弊,选人唯亲,落第举子徐士廉等击“登闻鼓”鸣冤,皇帝亲自复试,情况属实,立即查处纠正。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弊病,就规定以后会试结束,再由皇帝亲自主持“殿试”,以免“遗贤”。这一制度一直延续到科举制终结。开宝八年乙亥科殿试时,又规定交头卷并合格者为状元,结果考生王嗣宗、陈识二人同时交了头卷。宋太祖仔细审阅二人的考卷,竟然是双璧争辉,难分伯仲,一时无从取舍。正犹豫间,忽然想起儿时与小伙伴玩摔跤角力、胜者为王的事来,灵机一动说:“你二人比试摔跤,胜者夺魁。”就这样,在金銮殿上一番摔打后,王嗣宗胜出,中了状元。
鼻烟壶当“主考官”
据《清朝野史大观》载,道光年间某次科考,主考官是内阁大学士穆彰阿。他是满洲镶蓝族人,嘉庆进士,任过詹事府詹事、礼部右侍郎、内务府大臣、督察院左都御史、户部和吏部尚书、军机领班大臣等要职,是嘉庆、道光皇帝的宠臣,曾多次主持乡试、会试、殿试,是个科场上的“老油子”。
在会变色镜上,各考官都将初选的试卷交他最后审阅录取。他认为自己经常干这种“枯燥无味”的事,“至今已觉不新鲜”,不如变个花样玩玩,省得一个个细审。他想出一个“改革”妙招,找出两个款式、形状、大小完全相同的琥珀鼻烟壶和白玉鼻烟壶,放在衣袋里,然后焚香净手,闭着眼抽出一份试卷,又伸手在衣袋里摆弄着,口中念念有词:“你个‘走运’的孩子给我出来!”随手摸出一个,一看是琥珀的,就笑眯眯地说:“你祖上积了阴德!”当即录取。若是摸出白玉的就嘀咕:“下科再来吧!”立即淘汰。如此反复,直到摸满预定的录取名额,余下的无论优劣,一律拜拜!
“三夹”夹出丑状元
明思宗朱由检刚登基就下决心励精图治,重振朝纲。崇祯元年戊辰科会试,他非常重视,命主考官施凤来、张瑞图将最好的试卷36份上呈御览,钦定魁首。仔细批阅后,他发现安徽安庆人刘若宰文采非凡,欲点为状元。明朝科举取士向来重视相貌,当他得知刘若宰“貌丑而背驼”时,又将试卷扔下。才、貌之间取舍两难,最后决定由“天定”,他下令将36人的名字制成“神签”,放入金瓯中,朱由检手持金箸,闭目夹出一支,一看是刘若宰,马上扔掉。再来,还是他。可能是签没摇匀吧?使劲摇,闭目再夹,又是他!朱由检不由感叹:“刘若宰,邀天幸耳!”立即点了这个丑状元。
权势高压污金榜
科举舞弊情况很多,一般是考生向考官行贿,但也有以权压考官就范的。
万历二年甲戌科会试,内阁首辅张居正长子张敬修因成绩差而落榜,张居正大怒,下令停止这一科的“馆选”。到下一科,即万历五年丁丑科考试,他的次子张嗣修就“一帆风顺”中了榜眼。再下一科,即万历八年庚辰科考试,他又亲自替三子张懋修当“枪手”代作“廷试策问”卷,三儿子又“一帆风顺”中了状元。可见其骄傲跋扈到何等程度!
腐朽黑暗的科举制度延续到清朝光绪三十一年,终于在时代潮流的猛烈冲击下,黯然退出了历史舞台。
摘自《龙门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