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子摇头。

“没有，白天他突然跑到我工作的店里，我无奈只好傍晚和他在附近的餐厅碰面。后来他竟又跑来我家。”

“餐厅……”

这样就不可能无人目击，石神想。

石神翻找尸体的衣服口袋，从长裤兜儿里掏出钱夹。里面有些零钱，以及驾照、发票等物。

“富樫慎二……住址是新宿区西新宿。他现在还住在那里吗？”他看完驾照问。

“我不知道，应该不在了。以前听他提过，好像因为付不出房租被赶了出来。”

“驾照是去年换的，这么说来是没改户籍，另外找了住处。”

“他到处搬来搬去，没有固定工作，租不到什么好房子。”

“哦。”石神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张上。

发票上印着“出租旅馆扇屋”。他把发票递给靖子。

“看来他住在这里。如果没办退房，旅馆的人迟早会强行进入房间。发现房客失踪后，他们或许会报警。”

石神继续翻口袋，找出了钥匙。上面挂着圆牌，刻有“305”几个数字。

隔壁隐约传来吸尘器的声音。美里正在拼命打扫，她一定处在对前途茫茫的不安之中。

我要保护她们，石神深深吸一口气。我这样的人，今后很难有机会和她们如此近距离接触。

石神戴着手套的手摸着尸体的脸颊，再凑近些，可以看到富樫的臼齿上套着金冠。

“他整过牙？”

“和我结婚时，他去看过牙医。”

“那是几年前？”

“我们五年前离婚的。”

“五年？”

那就不能指望病历已遭销毁了，石神想。

“他有前科吗？”

“应该没有。和我离婚后我不敢肯定。”

就算没有前科，也可能因违反交通法规而被采过指纹。石神不知道警方办案时是否会考虑到比对交通违规者的指纹。

不管怎么处理尸体，都得有死者身份遭曝光的心理准备。不过还是要争取时间，不能留下指纹和齿模。

石神闭上眼。面对数学难题时，他总这么做。一旦隔开来自外界的干扰，数学方程式就会在脑中不断浮现。然而现在，他脑中出现的并非数学方程式。

最后，他睁开眼，看了看桌上的闹钟，已过了八点半。

“脱掉他的衣服。不只是外套，毛衣和长裤也要脱。再不快点儿，尸体就变硬了。”石神说着，已动手去扯外套。

靖子开始帮忙，不过由于不想触碰尸体，她的指尖在颤抖。

“花冈小姐，”石神说，“你们需要不在场证明，先想想这个。”

“不在场证明？可是……我们根本没有。”

“要制造。”石神披上从尸体上剥下的外套。“相信我，把一切交给我的逻辑思考。”

第三章

帝都大学物理系第十三研究室内，除了汤川和草薙别无他人，学生们都去上课了。

手机响起。草薙苦着脸，看着来电显示。被汤川说中了。打电话来的是隶属同一小组的刑警学弟岸谷。

站在旧江户川的堤防旁，可以看到污水处理场。河对岸就是千叶县。尸体弃置于堤防旁，盖着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蓝色塑料布。

发现者是一个顺着堤防慢跑的老人。岸谷把基本情况报告草薙。

“你看过尸体了？”

“看了。”岸谷表示，尸体惨不忍睹。尸身全裸，鞋袜也被脱掉，惨遭毁容，就像“打破的西瓜”。手指被烧过，指纹完全被破坏。

死者系男性，脖子上有勒痕，没有明显外伤。

“旁边扔了一辆自行车，已经带回江户川分局了。”岸谷又说。

“自行车？是谁当垃圾扔掉的吧。”

“那辆自行车实在太新了，但两个车胎都放了气，像是用钉子之类的东西戳的。”

“嗯……是被害人的车？”

“目前还不确定，车上有登记编号，能查出车主。”

“但愿是被害人的，”草薙说，“要不然事情就麻烦了，简直是天堂与地狱之分。”

岸谷的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对草薙说道：“叫我们去江户川分局。”

“谢天谢地，得救了。”草薙直起身子，拍打了两下腰际。

一到分局，组长间宫便说：“你带岸谷去这里一趟。”说着递出一张便条，上面潦草写着江户川区筱崎某处的地址和“山边曜子”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