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神缓缓走开了。
第八章
汤川与草薙走进大学旁的小酒馆。
“嫌疑人说她们去看电影,是在案发的十日,嫌疑人的女儿则在十二日告诉同学这件事,”草薙一边给汤川倒啤酒一边说,“刚才我已经确认过了。我去看电影,就是为了作事前准备。”
“从她同学那里听来的结果如何?”
“那女孩没什么不自然。”
上野实香就是那个女孩。
“嫌疑人工作到六点,女儿一结束羽毛球练习就立刻回家,应该赶得上七点那场。”
“羽毛球?她女儿是羽毛球队的?”
“我第一次去她家时,看到屋里放着球拍,立刻就猜到了。”
“一个结束社团练习已经筋疲力尽的初中女生,去看看电影也就算了,竟然还跑去KTV唱到深夜,未免太不自然——这就是你想说的?”
草薙惊讶地看着汤川,的确被他说中了。
“不过也不能如此武断地断定有多不自然,毕竟有些孩子就是体力好。”
“她妈妈便当店的工作六点结束,命案现场在筱崎,除去来回的时间,还有两小时可以用来作案……也不是毫无可能。”汤川连筷子都没放下,双臂交抱。
草薙看着汤川那副样子,心中暗想,我提过嫌疑人在便当店工作吗?“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案子感兴趣了?居然主动问起进度来,这倒是挺稀奇。”
“谈不上兴趣,只是有点儿好奇。我不讨厌这种铜墙铁壁式的不在场证明。”
“干我们这行的就得不断品尝挥棒落空的滋味。和你们这种只要道理讲得通,就能获得肯定的学者可大不相同。”草薙说。汤川毫无反应。草薙抬头一看,只见汤川双手轻握,瞪着空中,陷入沉思。
汤川的眼睛逐渐聚焦,视线射向草薙。
“听说尸体被毁容了。”
“是,连指纹都被烧毁了,一看就知道不想让我们查出身份。”
“用什么工具毁容的?”
“还没找到。八成是用锤子之类的东西多次敲击面部,击碎了骨头。牙齿和下颚也支离破碎,根本无法比对牙科的病历数据。”
“锤子……”汤川一边用筷子戳白萝卜,一边咕哝。
“有什么不妥吗?”草薙问。
汤川放下筷子,双肘撑在桌上。“如果那位便当店的女士是凶手——你应该想象过她那天采取了什么行动,你一定认为她去电影院是在撒谎。”
“我可还没下定论。”
“不管这个,你先说说你的推理。”汤川说着对店员招招手,另一只手举起空杯晃了一下。
草薙皱起眉头,舔舔嘴唇。“谈不上什么推理,不过我是这么想的:便当店的……为了省事就姑且称她为A,A下班走出便当店时已过六点,她从那里到滨町车站约需十分钟,搭乘地铁抵达筱崎站约需二十分钟,从车站搭公交车或出租车去案发现场,七点就能抵达。”
“被害人在这期间的行动呢?”
“被害人正赶往命案现场,八成和A事先约好了。只不过被害人是从筱崎站骑自行车过去的。”
“自行车?”
“对。尸体旁边扔了一辆自行车,上面的指纹和被害人的吻合。”
“指纹?不是被烧毁了吗?”
草薙点点头。“这是在查明死者身份后才得以确认的。我的意思是,和我们从被害人赁居的旅馆房间采集到的指纹完全吻合。等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你想说,就算能证明出租旅馆的房客用过自行车,也不见得就是死者本人。或许出租旅馆的房客才是凶手,是那家伙用的自行车!问题是……我们也比对过房间里掉落的毛发,和尸体完全吻合。顺便告诉你,DNA鉴定也做了。”
汤川呼出一口大气。“算了,姑且认为A和死者这样在现场碰面。你继续往下说。”
“虽说约好要碰面,但A躲在某处,一看死者现身,就从后面悄悄走近,把绳子往死者脖子上一套,用力勒紧。”
“停!”汤川张开一只手。“死者身高?”
“一米七出头。”
“A呢?”
“一米六左右。”
“差了十厘米。”汤川托着腮,咧嘴一笑。“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
“要勒死一个比自己高的人的确很困难。根据脖子上的勒痕角度也看得出,死者是被人往上拉扯勒死的。不过,死者可能是坐着的,说不定他当时正跨坐在自行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