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方卫军欲言又止，“我，我……”

“什么事情？”陆帆警觉起来，故作轻松地说，“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就行了，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都是老朋友了。”

方卫军从口袋里取出个东西，趁众人没有在意，放在陆帆手上，陆帆定睛一看，是部手机。他不明白方卫军的意思，从来都是销售给客户送礼，还没有听说客户给销售送礼的。

“方总工，”由于歌声震耳，陆帆贴着方卫军问，“您这是……”

方卫军把嘴凑到陆帆耳朵边，放大了声音说：“这是乔莉，就是安妮送到我家的，这是行贿，我不能收！”

陆帆现在真的醒了，他没有明白什么意思，乔莉为什么要跑到方卫军家送一部手机？这么大胆的举动，而且这么容易被拿到把柄的举动，她疯了吗？抑或是上次和她一起来石家庄的欧阳贵疯了？这不可能，欧阳贵不可能犯这种错，乔莉似乎也不应该。而方卫军为什么要把手机退回来，而且在这种时候？

方卫军继续说：“外企要遵守美国商业法，这个乔莉，她太冲动了，这样做，对你、对我都不好。我，不能要，还有……”他看着陆帆不说话了，陆帆赶紧说：“有什么尽管说！”

“把她撤出晶通项目，她这样子，要坏事的，有些话，我不好说，反正，有她，我们不太好合作。”

陆帆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望着茶几上的手机，这是物证啊，他顺手拿起来，摁了两下，放进了口袋。

乔莉正在家中整理晶通的技术分析报告。丁零零，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过来一看，是陆帆，赶紧摁了接收：“嗨，老板！”

“安妮，我要你就你去方卫军家送手机的事情，写一份书面报告给我，我要知道具体的情况。”

方卫军！送手机！乔莉觉得一阵燥热，那股无名的怒火又燃了起来：“老板，出了什么事情吗？”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陆帆责备说，“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事先不向我汇报，事后也不向我解释？今天在卡拉OK，方卫军把手机交给我，说你向他公然行贿，甚至提到了美国商业法，难道你想上商业法庭吗？你以后还想不想在外企混了？如果真的闹上法庭，不要说你，就连何总和我都无法收拾晶通这个项目，你做事之前，不能动动脑子吗？”

“如果他真的敢上告美国商业法庭，他就不会私下把手机交给你，他根本就不敢告！”

“他可以不告，”陆帆听着乔莉顽固的声音，不禁更加生气，“但是他可以向我告，可以向何总告，至少可以把你告出晶通这个项目！你想一无所有地离开赛思中国吗？被客户告得离开项目组，离开公司？安妮，我知道你不是随便做事情的人，我要一个解释，我要一个书面的解释！”

“再加上写邮件向美国人告状？向VP开战吗？”乔莉哽咽了一句， “你们打算放弃我了，可以啊，你们可以开除我，反正我对你们来说，只是一个小棋子，我也没有打算把晶通一直做下去！”

陆帆愣了，当机立断：“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思考，然后回我电话。”

不等乔莉再说话，陆帆挂断了电话。难道是他错了？从开始就错了，不该把晶通这个项目安在一个没有经验的年轻的女孩身上。

她盯着不远处的台式小钟，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她已经开始后悔，刚才不应该顶撞陆帆，陆帆给了她30分钟，她必须给他回电话。还有20分钟，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已经浪费了10分钟时间。

她拨了方卫军的号码，没有人接，她又换了座机打，还是没有人接。

她又翻出方卫军的宅电，用座机拨了过去，电话接通了，她憋住嗓子说：“我是赛思中国，我们老板要和方总工通话。”

“喂？！”是方总工。

乔莉拿出准备好的手机，摁下了放音键。

方卫军听到自己那晚的说话，显然愣住了，然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乔莉望着手机，咬住了牙，他肯定会给她打回来的！

丁零零……乔莉拿起电话：“喂！”

“乔莉，”方卫军的声音有些发抖，“刚才那个，是……是什么东西？”

“是这样，刚才陆总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想他一定是误会了，我怎么可能给您行贿呢？但是我说什么都没有用，还是您亲自解释一下比较好。手机确实是我同学让我带给您夫人的礼物，和晶通电子的业务没有关系。”

“那个，你把那个……”方卫军有些语无伦次，大约是庄老师在旁边，他说，“刚才那个最好不要了，从技术上说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