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记错，”乔莉说，“明天是你的生日，Happy birthday！”

“安妮？！”瑞贝卡又惊又喜，“你记得我的生日？”

“记得，魔羯座女生，”乔莉笑道，“你以前说最喜欢天鹅图案，所以给你买了这个。”

“谢谢！”瑞贝卡拿着胸花，心里说不清楚什么滋味，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心气特高，讲话做事处处强硬的乔莉，也学会拍马屁了。自从确定了石家庄的市场活动方案后，乔莉就像换了一个人，有事没事和她聊天，还经常约她去吃午饭。她这么拍自己马屁，无非想着把活动做好，可以顺利拿下晶通而已。想她以前一副公事公办的职场精英派头，想不到也是个为五斗米折腰的俗人。瑞贝卡微微一叹说：“可惜明天我要在路上过生日了。唉，像我这样的人，也无所谓什么生日不生日，天天打工，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你这么有才干，转市场不到半年就升了一级，还说没有尽头，”乔莉说，“我看你是春风无限呢。”

“哎呀哎呀，”瑞贝卡心中不免得意，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嘴这么甜。”

瑞贝卡喜滋滋地拿着胸针走了，乔莉目送瑞贝卡离去后，又趴在电脑上干活了。一个电子行业峰会，为了请专家，光是北京的几大高校她就找遍了，还有一些大企业负责人和政府官员，她是不遗余力地找各种关系和他们联系，一遍又一遍确定能不能来。按照道理，这活不应该她干，交代给市场部就行了，乔莉却揽了过来，她觉得既然晶通身在电子行业，她就要尽最大力气去了解电子行业，哪怕有一点机会拓展行内人脉，她都不能放过，谁知道什么时候，某个电子行业专家会对晶通的人说起赛思与SK的软件到底哪个更好呢？

电话响了，是陆帆。陆帆告诉她赶紧回去收拾一下，连夜赶去石家庄。乔莉吃了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有消息说晶通的工人在政府门前静坐，这事不知真假。你赶紧去一下，尽量不要暴露身份，看看事情的进展，不能让它影响我们的市场活动。”

乔莉说了声好，刚要出门，又被陆帆叫住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提前去晶通，除了云海。”

乔莉赶到石家庄的第二天一早，她特意穿上羽绒服，围着厚厚的围巾，戴着一顶毛线帽，全身上下捂得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走进了晶通家属区。一开始没感觉有什么异样，但快8点的时候，家属区门口开始聚集了一些老人，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越来越多，最后差不多有六七十位老人了。

他们都穿着厚实的冬衣，有的背着包，有的背着水壶，还有的手里拿着一卷红色的布，乔莉不知他们要去哪儿，这是旅行还是游行？

不一会儿，一辆大客车缓缓地驶了过来，老人们排着队，一个挨一个上了车。乔莉吃了一惊，难道他们还租了车？这是要去哪里呢？问旁边的人，才知道，车居然是厂里给配的，带老人们去省政府门前静坐。乔莉觉得这事儿邪乎，打了辆车，跟着老人们到了省政府门前，老职工们依次下了车，又有两个年轻人跟下来，给每个人发了一个小的折叠板凳。老人们在政府门前的空地上排队坐好，第一排的人拉出一个红色的条幅，乔莉下了车，走到近前一看，只见条幅上写着：支持工厂合理改制，请求政府保护家园。

乔莉轻轻吸了一口气，这话说得可真有水平，第一，你不能说工人不支持改制，他们只是要求合理改制；第二，合理改制的目的是为什么？是为了保护家园，保护什么家园？不就是晶通家属区的房子嘛；第三，有了这两句话，有了这些为了工厂辛苦一辈子的老员工，你还真不能给工人随便戴闹事的帽子。

乔莉打电话告诉陆帆这里发生的事情，陆帆听着听着，心情沉重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晶通内部的问题，还是SK在搞鬼？

“你继续在那儿盯着，”陆帆说，“我们保持联系。”

陆帆放下电话，给何乘风打了电话，何乘风听完之后说：“弗兰克，我刚刚接到美国方面的通知，我三天后要去圣何塞（San Jose），晶通的事情我暂时不能帮你，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人的电话，他是我们在SK的眼线。”

“我明白。”

“SK内线的身份，你要紧守秘密，不管对任何人，你都要保密，不管那个人是欧阳贵还是云海，你都要保密，就像我之前那样，对你、对任何人都在保密。SK那个人会主动联系你的，你要小心把握，要充分地信任他，又要充分地不信任他，要无限地对他好，又要无限地对自己有利，你明白吗？”

“明白。”

“还有周祥，如果这次峰会与SK短兵相接，就可以让他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