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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版:郑风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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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的“新客人”

李 暄

有几个要好的朋友到外地拉货,偶然得知回来时车子放空,我忽发奇想,电话里随便说了两句,假如途经太行山山高林密、溪水最响处,假如不算特别难弄,能从路边沟底为我觅得几方石头,做装点小院用,我当设宴相谢了。不料几位挚友实在得很,并没多言,几天后却突然打电话说石头弄来了。

石头几经周折搬到了院中,总共有三大块,一块如金字形的远山、峰峦叠翠的石纹很漂亮,气势也很雄伟,约一人高,像个大将军。第二块像是一个板凳,整整齐齐,上面有水冲的痕迹。唯有这第三块石头最有意思,形状如一卧牛,头微微地扬着,脊背上平坦得能坐一个人。几块石头安顿好,正在用水冲的当口,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只见第三块石头的缝隙里慢悠悠地竟爬出了一只蚱蜢。蚱蜢,是叫做“扁担”的那种,但又不是“扁担”的绿色,而是深深青褐色,间隙有灰白的点,一看就知是一只野味野性极重的小虫。

它大概是做了一路颠簸的梦,糊里糊涂的来到一个新家。它看见我后又嗖地退回了洞内,接着先探出细细的毛茸茸的腿,然后又一次爬了出来,头向这边张望着,诚惶诚恐。我不知怎么接待这个新客人,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望着它发呆。它大概是发现了曾经的山峦、山峰怎么变成了陌生的楼房,曾经的森林山野怎么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只开放着些小花的园地,那些斑鸠、喜鹊、野鸡的邻居怎么变成了这些只有头上长着黑色毛发的傻乎乎的人,这个转折确实是太大了。家中不知哪个调皮男孩,忽的从水枪中喷出一股细水,吓得“新客人”竟然又一次缩回了“窑洞”,它大概是想这是属于什么山的叫什么的瀑布和溪水竟然可以这么“射来”,这雨水为什么细细一股只淋它呢?!

在经过了几个小时的对峙后,人们似乎已经将它忘却了。掌灯时分,在院中吃饭时,大概是受桂花香和饭香的诱惑,我看到这个“新客人”竟然来到了一片菜叶下,它缓慢地爬着,两根须却不停地抖,大概是调动所有的神经来分辨眼前事物。它来到一片白菜叶下,又前进两步盯着水萝卜红彤彤的露出的皮肤出神。一会儿,它又来到辣椒下面闻一闻,又爬向一根根雪白的葱的“树林”。大概是看到了油麦菜的亮亮的叶儿可以做帐篷,看到一片油绿的芫荽可以隐身玩乐,它渐渐消失在了那片绿色的“丛林”中。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我一翻身下床趿着鞋子就冲到了屋外。借着天边射来的玫瑰色的晨曦,我要和我的“新客人”来一番黎明时的对话。忽然,我想我恐怕会惊动了客人的美梦,脚步竟然忽地慢了下来。我先是蹑手蹑脚来到那一小片菜地的“密林”,芫荽的乐园里看不到它的踪影,油麦菜的帐篷里竟也不见它酣睡的姿容,从葱到辣椒寂然空空,从水萝卜的长缨下到白菜的“别墅”边都不见了它的羞怯它的惶恐。这“新客人”到底到哪儿去了呢?我又冲进屋,找到一把铁锨,随便地乱挖起来,直到太阳被红彤彤地挖到天上。

太阳升起来了,照在冷冰冰的铁栅栏上、石灰墙上,我发现不大小院里几乎全硬化的地面反射出阵阵冷漠,一下让我刚才热情万丈的心突地跌入了万丈深渊。我,我配和那个“新客人”做邻居吗?我已将心用城市千篇一律的审美观点封闭了起来,防盗网眼里投射进来的缕缕阳光向我闪射出无奈的嘲笑。那几块听话的山里的石头的确会让人想起遥远的山野,而那和自然山野一起构成的飞翔、行走的自由与生长,我能搬回到身边吗?我盯着石头上那曾经迎接过“新客人”的“窑洞”口,想着那个曾有过的但再也不会发生的和山野相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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