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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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版:郑 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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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心安置一个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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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心安置一个位子

刘锴

年少的时候,觉得这个世界很大很大,便一门心思想跳出农门到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走上社会后,目不暇接地打量眼中的一切,恨不得一口气将这个光怪陆离的大千世界吞下肚去。临近中年,却突然间万丈雄心齐消退,不再向往繁华喧嚣的都市生活,而是由衷地倾慕起儿时的田园生活来。

标志之一就是恋乡。但凡空闲,我总会回到乡村的老家。几周未回,自己便像弃舟一样了无根基,活得毫无底气和生机。而每一次归乡,都是对心情的一次灌青。一进村口,望见熟悉的村落和缥缈的炊烟,心里就像洞开了两扇大窗,亮亮的阳光一古脑地漾进来,照得自己很青春、很透明。踏进老家坚实的庭院,那颗久悬的心才“吧嗒”一声落回原位,觉得四海安靖,天下无贼,一派中庸祥和气象。老家的一草一木虽然长年不改其容,却也“相看两不厌”。放下包裹,沿青麻绿草夹出的一条弯曲的小径一路走下去,直至走近青纱帐、瓜田和李园。在乡村,无一处不是风景。阅读每一处久违的风景,如同老友重逢。大自然也有心声吗?当然有,它隐藏在每一处风景之中,等待和期盼着从远方归来的游子细细地品味,而后以徜徉的姿态深加感悟。

标志之二是遐想。也许是未老先衰:每次回乡,都会面对乡间的景物痴痴地遐想,仿佛那一株株桃树、一片片麻地、一棵棵白菜,都隐藏着我童年时许多蒙尘的乐趣。仿佛乡间的一切景象就是整个童年的合订本,让我一想便沉入一种境界,一想便跨越时空……老家的旧饭桌,纺车、捶布石、侉车、渔网、八仙桌等物,历尽风霜,均已风烛残年,我让母亲悉心保存着,因为在这些东西的每一个磨损的棱角上,都刻满了我孩提和少年时的艰辛和无邪。我甚至可以从中找回我丢失多年的童真,它们与时下的世故与城府相比,显得是那样的晶亮而弥足珍贵!

标志之三是穿着。穿着家做布鞋上学的时候,心中最大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像城里孩子一样拥有一双锃亮的皮鞋。现在,皮鞋穿上了,却突然想穿妈妈针纳的千层底布鞋来!相对于皮鞋来说,布鞋更柔软、更透气、更舒服、更养脚。不唯穿鞋这样,穿衣也是如此:总想穿一件儿时做的汗衫,那东西跑起来在身上“忽嗒”、“忽嗒”地响,在炎炎盛夏,绝对祛暑!前些时,母亲给我捎来一双手织的线袜子。我穿在脚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和熨帖。穿上这双袜子如同罩一身长衫马褂在身,既是对母亲的敬意,又是对东方文化的一种景仰——郑板桥老先生认为:文化人最宜做的事就是穿一件青色长衫,教几个蒙童!

西装革履我依旧在穿,因为我毕竟要融入现今的社会;但内心深处我却始终觉得:自己就是穿家织布的料儿!那情境,一如中国人的脾胃,吃牛排汉堡无不可,但吃白面烙饼就豆腐汤更见舒服。有人说回归是一种倒退,起码是一种固守。我不敢苟同。我想,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心放置一个最合适的位置,让自己先行安稳下来,然后才可以谈及“修身齐国平天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心不定何以定天下?

当国人变得很国人时,当农民变得很农民时,我感到了内心深处正升腾着一种叫做自豪的东西——其实,自豪似乎还谈不上,因为我只是回到了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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