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惜字纸”

清朝道光二十九年，有一本民间集资刊刻的《文昌帝君惜字纸律》。“文昌”是星名，亦称文曲星，或文星，古代认为是主持文运功名的星宿。后来民间和道教把掌管士人功名禄位之神称为“文昌帝君”。 《文昌帝君惜字纸律》里面有多种惜字的律文，都是以道教神灵的名义发布的。

“惜字”有两种惜法。一是“下笔”之惜，共有１２项。比如有关人的性命者，有关人的名节者，有关人的功名者，离间骨肉者，谋人自肥者，这类文字都要“惜”，劝人不要形诸文字。这是劝善。另一种是珍惜字纸，列有“十八戒”，比如卖废书与人，将字纸遗弃污秽中，脚下践踏字纸，拿字纸糊窗壁、覆缶、裱画、拭几砚、擦垢秽，烧字纸说夜照、点火吸烟，以书做枕或者塞在墙壁孔内，等等。

“敬惜字纸”的观念深入民间。赵珩《记忆中的收藏·字纸篓儿》中描写了他洗掉时代所见的一幕，那是上世纪５０年代北京街头，收废纸的老头歇在街边，在地上把一堆纸团一一展平，带在身边的孩子们无聊，看蚂蚁打架，累了坐到旧书报上，老头看见，掴了孩子一掌。赵珩不解，上前询问。老头答道：那上面有字，字是仓颉造的。

做过台北市“文化局局长”的龙应台也曾有过那小孩子的遭遇。早年她留学定居欧洲之后，有一年回台北，垫着报纸坐在路边歇息，一位老年人看见，指责她坐在字纸上。龙应台感慨：这就是文化。

李 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