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敏
当代小小说已蓬勃发展近30年,对其存在的理由,应该无人置喙了。
新时期自然也滋生出新的文学样式,来抒发、表达写作者们的思想情怀、艺术追求和认知生活的能力。小小说应运而生,顺应着历史选择的时尚读写的文化走向。小小说是现实生活中的直接对话,它虽不是“大菜”,但方便可口,色香味俱佳,又有足够的营养。它似乎是无力的,但却是真诚的,因为它是一种近距离的诱惑,能开掘出平淡人生中隐藏的生活秘密来,充实着人生的阅历和识见。小小说的读写不仅能为徘徊在文学边缘的人,拓宽大面积的文化参与和消费,圆了文学梦的情结,而且自身就携带着具有相当亲和力的文化权益。
当今社会,已形成精英文化、大众文化、通俗文化的多元格局,各自有着自身的特点与作用。引导和重铸人类灵魂、支撑社会文化建筑高度的精英文化诚然不可缺,能够迎合一部分人休闲、消遣的通俗文化需要加以扬弃。而春风化雨、滋润心灵的大众文化,能够惠泽普通民众,引领社会文明的主流。大众文化具有强大的兼容性,最活跃也最具有亲和力。因为小小说文体的特征,就决定了它是属于大众文化的范畴。现在的理论界和评论界,喜欢两分法,要么谈精英文化,要么谈通俗文化,似乎忽略了这么一个契合点。一种文化,如果不能形成流通,不能被更多的人消费,光靠少数精英的呼喊和觉醒,还是不够的,那只能是一种“弱势”文化。我不敢说只有小小说找到了这个最佳契合点,起码目前它是一种比较受欢迎的文学传播形式。我有一个观点,作为小小说文体,它的文化意义大于它的文学意义。一篇小小说,要求它承载非常高端非常极致的文学技巧,或者要求它蕴涵很大的能量,是非常难的,也会限制它的旺盛生命力。如果延伸一步,小小说的教育意义又大于它的文化意义。因为小小说文体既有精英文化品质,又有大众文化市场,对于提高全民族大众的文化水平、审美鉴赏能力,提升整体国民素质,会在潜移默化中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我们国家大专以上文化水平的人,与发达国家比起来,比例要少得多,做好基础的文化普及教育,应该是一个大前提。小小说能让普通人长智慧,对传统的文化普及方式应该是一种有益的补充。所以我认为,小小说的社会意义又大于它的教育意义。当然,对于一个作家来说,能够写出经典,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这固然重要,作家不能没有这种理想和追求,但是有更多的人,去热爱一种简约通脱、言近旨远,并能启蒙文学入门的文体,借此来给予别人或提升自己的审美鉴赏能力,多一些思考生活和认知社会的方法,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我坚持认为,精英化、大众化、通俗化三种文化形态就好像三原色,共同构成了文学天空的斑斓色彩。当代文坛之所以显得单调和窘迫,很大程度就在于我们文学的主流话语权把基调定在了“精英化”的一根琴弦上,而一根琴弦又如何能奏响气势如虹的交响乐章呢?小小说注重思想内涵的深刻和艺术品质的锻造,又以精致隽永、雅俗共赏见长,在写作和阅读上从者甚众,无不加速着文学(文化)的中产阶级的形成,不断被更大层面的受众吸纳、消费和实用,潜移默化地为社会进步提供着最活跃的大众智力资本的支持。似乎这样的设计更趋合理,文学的少数精英化带动、拓展着大众化,大众化提升、改善着底层的通俗化,使文学成为一个互补、互动的科学和谐的链条,只有这样,才能夯实现代文明进程的基础。所以从广义上讲,小小说的社会学意义便超出了它的艺术形态意义。小小说作家除了文学写作的追求外,他们还具有文学启蒙、文化传播和普及教育的作用。众所周知,小小说的写作,由于种种原因,长期处于体制关怀的边缘却热情不减,这种自觉服务社会的功能理应属于公益事业的范畴。我以为,凡坚持小小说写作并持之以恒的人,是应该得到社会和受众的理解、尊敬。